“以你的市場嗅覺和運營之才,開這種蠅頭小店那真的是委屈你了,不如來我們飯店做個經理,新店籌備完成全權交由你管理!”
胡總坐在雞翅獨板高方木凳上,黎齊神情忽閃,看不出任何情緒。
胡總依舊不厭其煩的遊說著。
黎齊略顯無奈的端起手中的茶壺,開水注入茶葉,茶香飄散開來,他拿起胡總送他的建窯兔毫盞,靛藍色的精巧建盞,其天然流落的紋路讓人沉迷,盞口油滴曜變的斑紋溫潤晶瑩,黎齊那並不怎麼貴重的茉莉花茶也被茶器宣託的溫潤爽滑,茶色清香起來。
“謝謝胡總的茶盞了,這麼美妙的小盞把我三食的氣質都烘托的高雅起來了,哈”
黎齊說完自嘲的一笑,茶盞在兩指尖左右搖擺,茶湯來回打轉,行將灑出卻又將轉而回。
“大齊,聽哥哥一句勸,不要在這小店浪費青春了…….”
一陣寧靜之後,胡總的面色終於不再是閒散慵懶,他的言語中開始帶出了認真與關切。
“其實,上面已經下達檔案,省會建立文明城,所有沿街道路都要加裝安全護欄,民改商鋪都會勒令整頓,甚至停業,而你這裡又是軍官學校的斜對面,在重點治理範圍”
胡總已全然不顧黎齊慵鬱低沉,他的語調變得更加悠遠深長。
其實黎齊很早就聽到這個訊息了,只是一直不願意去在意,順其自然的性格始終是黎齊的一大軟肋,凡不到火燒眉毛,他總是自由隨性的。
下午的堂食,黎齊拼盡全力服務著堂食的客人以及外帶的食品,他的腰背漸漸的劇烈疼痛起來,直覺告訴他,恐是多年的舊疾‘腰椎間盤突出’又犯了。
他的背部更加疼痛,刺骨的痛感讓他直不起腰來,他結束了最後的一份點餐,掛上歇業的牌子輕緩的坐回到椅子上。
還是剛剛下班過來幫忙的父親看到了他如此嚴重的情況。
趕忙送醫院治療,接下來就是為期半月的藥物治療和物理治療,腰椎的疼痛再一次衝擊著黎齊,不過他已經久病成醫,不再懼怕疼痛的襲擾。
父親黎國平拿著一份《民宅商用整治治理通知書》交到黎齊手上,關門不可逆轉,黎齊拖著輕微的疼痛,決定再餐廳營業最後一天。
黎奇重新開啟了了餐館的鐵柵門,門簷打展,就像再次開啟心扉。
父親幫他準備了充足的食材,馬天也抽出時間過來幫忙。
黎齊拖著疼痛的身體一聲輕輕嘆息。
隨後他將所有廚具排列整齊,一股莊嚴儀式感油然而生,就彷彿在執行一種與沉痛、與悲傷告別的儀式。
黎齊刀飛刃舞,操作檯上每一類禽肉,每一份菜菇都收拾的調理分明。
胡蘿蔔絲絲相扣,細消如一。黃瓜段菱形切片,片片如鱗。
清江魚菱形花刀,三黃雞完整褪骨。
任何一物,無不準備到精細入微,以此來紀念這一年的悲愁苦樂。
開店當天的老顧客絡繹不絕,招牌菜點了又點,經典菜連綿不絕,現在回想,那些老客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吃著在‘三食三客’的最後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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