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教授?”迷離中,喬伊斯聽到了林念心的呼喊,他吃力的睜開雙眼,發現此時他正躺在林念心的懷裡,她的手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剛才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夢。
“這是在哪?”他看到了林念心頭頂有燈光閃爍,這裡已經不是維度宇宙中,而是在一處室內。
“我也不知道在哪,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已經身處此地,而你就昏迷在我身旁。”聽到念心這麼說,喬伊斯掙扎著從她懷中坐起,全身的痠痛感讓他緊皺眉頭,體內的維體能量好像被掏空,一時半會兒無法恢復。
“你醒啦?”這個聲音!喬伊斯顧不得全身疼痛連忙轉身,找尋聲音的主人,就在他不遠處,一個女人正在為他們準備著食物,他才看清這裡的一切就和他在大陸時期的公寓一樣,這裡就是他和艾玲一起生活的家!
喬伊斯慢慢鬆開林念心的手,痴痴地從她身邊站起來,一步步走向那個女人,林念心落寞的低下頭,任憑喬伊斯離去。
他伸出手,在模糊的視野中,一點點靠近著她,這段距離好像那麼遠,一路走去好像走了上千年之久,這段距離又那麼近,近在咫尺,讓他不敢相信,她的面容愈來愈清晰,她的氣息也越來越熟悉,真的就是她,讓喬伊斯跨越了維度,跨越了時間找尋的人,艾玲!
“哎,你別瞎走,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要靜養一段時間才行,念心,你怎麼也不攔著點他。”說罷,這個身影跑到他身旁,想要攙扶著他坐下,喬伊斯再也等不及,快步向前,一把抱住她,雙眼已經被淚水湮沒,貪婪的感受著自己懷中人的溫度,那麼真實,甚至還有熟悉的心跳聲。
“好久不見,你變了好多。”艾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第一次,這麼近,聽到埋藏在心裡數千年之久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如此清晰。
“好了,還有人在,我知道你想問的話有很多,但是現在你還很虛弱,聽話好不好,先坐下來。”艾玲的話語很溫柔,喬伊斯不由得將所有在大陸時期的往事回憶,和艾玲一起的點點滴滴從新充滿他的身體。這一抱,很長時間,他捨不得鬆開,害怕一鬆手,自己懷裡的人就會變成回憶。
終於待到他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才緩緩的鬆開手,仔細端詳著眼前的人兒。
“真的是你嗎?艾玲?”他看到此時艾玲身著一套大陸時期的衣服,胸前套著圍裙,手中拿著一枚小鏟子,而身後的廚房裡正在烹飪著什麼食物,不過現在好像有點燒焦了。
“哎呀,都是你,本來想給你們做點好吃的,現在可好,全毀了。”艾玲大呼一聲跑到廚房的灶臺前,發現自己準備菜已經烤成一片漆黑。本來抱緊在懷裡的艾玲卻在一瞬間出現在廚房,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林念心靜靜地走到喬伊斯身邊坐下。
“這是怎麼回事?”有些清醒的他轉頭小聲的問著林念心。
“如果我說,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你會怎麼想。”林念心有點不忍心這麼說。她第一次看到喬伊斯如此深情的看著一個人,只不過這個人,永遠不會是自己。
喬伊斯瞥了一眼窗外,卻看不到任何實景,而且這裡除了他們三人,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世間的嘈雜,記憶中車水馬龍,大陸時期的那些紛擾噪音在這裡都沒有。
“你是說,這裡並不是真實的維度?”喬伊斯看著眼前忙碌的艾玲,死死地咬住嘴唇,強烈的痛感從唇間直達全身,他努力讓自己清醒,似乎察覺到什麼,艾玲端著做完的飯菜來到餐桌前,然後解下圍裙,坐在喬伊斯對面,靜靜地看著他。
“這裡是艾玲的維度殘片,是她離開前最後的執念。”林念心閉著眼睛,說出了真相。
“她說的沒錯,你看到的我已經不在這個維度了,這是我離開前最想做的事情,為你做一頓飯,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創造出的一個高維碎片,我很想你。”我很想你,這四個字,很悲傷,但是艾玲的臉上卻一直掛著笑容,喬伊斯明白了,這是她不想讓自己看到她痛苦悲傷的模樣。
“趕緊吃吧,念心,你也嚐嚐,雖然我很少做飯,但是喬伊斯的手藝我卻是學到了不少哦。”說著,艾玲為他們分發碗筷,靜靜等著他們開動。
“快吃吧,艾玲創造的這個維度碎片能夠維持的時間並不多,不要辜負了她的好意。”見喬伊斯愣愣的一動不動,念心滿臉淚水的拿起筷子,為他夾起一道菜,放在碗中。
在唸心的提醒下,喬伊斯終於拿起碗筷,發了瘋似的一直往自己嘴裡塞滿食物,他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艾玲。
“你慢點。”艾玲嗔笑著,她的笑容裡,充滿不捨和淡淡的悲傷。時間靜靜地流淌著,林念心就這麼坐著,羨慕的看著身邊的喬伊斯與艾玲,桌上的飯菜一點點變少,艾玲一直在和喬伊斯說話,好像要把這段時間沒有說的話全部說完,雖然都是一些家長裡短,可是卻如此溫馨,被這種氣氛所感染,林念心開始嚮往羨慕這種生活,原來情感擁有這般魔力,能夠讓人完全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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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一桌的飯菜都被喬伊斯吃完,艾玲才起身開始收拾,喬伊斯抓住艾玲的手,可惜,這個維度碎片裡的一切就像一部影片,所有的片段都是既定好的,艾玲的體溫在他手中消失,然後就看到她在廚房中清洗廚具,當所有一切都做完後,艾玲才回到餐桌前,注視著他。
“喬伊斯,對不起,離開了這麼久,我知道你一定會一直找我,想要讓你放棄,但我明白這並不可能,不知道你是跨越了多少刻度和維度才在阿索莫中尋得我的蹤跡,很遺憾,無論什麼時刻,我已經離開這裡很久了,我很懷念與你在大陸的時光,那是我最美好,最不捨的時光,也是我最幸福的時光,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這一切都定格在這裡,但是那樣我就太自私了。”
“你既然來到阿索莫,就說明你已經啟用了你體內的血脈,那麼,你就有更加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我很感激能夠與你相識,無論何時,你都在我身邊默默的照顧著我,支撐著我,要是沒有你,我的人生早就結束了,謝謝你。”
艾玲起身,坐到喬伊斯身邊,然後依偎在他懷中,望著泣不成聲的他,艾玲一隻手溫柔的託著喬伊斯的臉頰,撫摸著輕聲說道:“喬伊斯,還記得你對我說過,要回來陪我一起去南米爾克群島看日出日落嗎?我多希望能和你一起去啊,哪怕歷經千年,萬年,我都想著有一天能夠在海灘上,像這樣躺在你的懷中,讓陽光灑在我們身上,靜靜地吹著海風,感受著大海的氣息,冷了你會緊緊抱住我,困了可以在你懷中入睡,在你身邊永遠都能夠感覺到安全。我多希望,你會一直在我身邊。”艾玲的臉上仍然掛著笑容,但是淚水卻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流淌。
“喬伊斯,我想讓你忘記我,可是那樣對於你來說就太殘忍了,那就記住我吧,無論何時何地,我都願意在你身邊默默的抱著你,不要因為我的消失而丟掉了你自己,當你做完你要做的一切,再來找我,我會一直等你。”這句話說完,整個維度開始慢慢塌陷,維持維度的能量也向四處逃逸著,屋裡的桌子,椅子,沙發,通訊儀器,所有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喬伊斯懷裡的艾玲也開始慢慢消散,他想要抓住這一切,但是……他只能感受到自己懷裡艾玲的溫度在一點點消失。
“念心小姐,幫我好好照顧他,他就拜託你了。”彌留之際,艾玲微笑著對念心說著,念心低著頭抽泣,狠狠的點著頭,艾玲滿意的託著喬伊斯的額頭,輕輕地吻著,然後維度碎片中的一切就成為宇宙能量的塵埃,消散在阿索莫的星空中。
“念心,她走了。”佇立在原地許久,喬伊斯突然對林念心說道,這句話,林念心能感受到痛徹心扉。她走了,屬於她的氣息,在這個維度唯一留下的痕跡也消散了。望著艾玲消失的方向,喬伊斯安靜的抹去臉上的淚水,走到林念心跟前,為她抹去掛在臉上的淚珠,然後說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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