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踏出飛船的第一步,就感覺到體內的血液開始加速,整個人變得異常興奮,一個趔趄,靠在飛船上差一點跌倒,而隨著自己一起的林念心此時變得更加怯懦,好像在害怕著什麼。
“接下來,踏過連結站,就只能靠你們自己了。”駕駛員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好像也有些恐懼。
“你還好吧?”喬伊斯輕輕扶著林念心的肩膀,讓她不至於倒下。
“沒事。”雖然嘴巴上這麼說,林念心早就緊緊攥著喬伊斯的胳臂。感受到林念心顫抖厲害的雙手在自己胳臂上一動不動,喬伊斯有些好奇,為什麼不可一世的洛華人面對這個死域會如此恐懼?
恐懼來自於內心的本能逃避,如果洛華族人對於這一片星域如此恐懼,那說明一件事情,也正是喬伊斯一直都在懷疑的事情,洛華與遠古時期米特爾帝國文明就已經糾纏在一起了。
懷揣著複雜的心情,喬伊斯踏出了歸家的第一步,這個死一般沉睡的星域中,到底有著什麼秘密等著自己,沉寂了數百年的那股執著與熱情,再一次迸發在喬伊斯的心頭。
“林可欣,別來無恙啊。”在進行日常巡視的林可欣聽到了自己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暗自嘆了一口氣,變臉似的換上一副笑臉。
“陶家族長啊,陶敏姐姐,這麼久了,第一次在雪寧公司見到您,不知來到這裡有什麼指教呢?”雖然林可欣在林家地位並不高,但是她一手將雪寧公司一步步壯大乃至於整個洛華維度都有相當的知名度,即使她不是林家的族長,但她所擁有的話語權已經不亞於一個族長,至少在雪寧的支援下,所有人都預設林家話語人就是林可欣。
“林可欣!”陶敏的臉龐仍舊冷豔,美豔中透露著的危險,讓林可欣十分不舒服,陶敏從一輛車上下來,繼續說著:“一個從低維世界上來的林家人,不知道為何雪寧會對你這樣百般呵護,你也仰仗著主家的勢力,在整個維度中橫行,這麼久了,你心裡可有一絲的恐懼?”
“恐懼?呵呵,你何曾聽說過林家人恐懼過?”林可欣對於陶敏的挑釁不以為然,她沒有經歷過在大陸維度那種絕望,自然不能理解雪寧公司存在的意義。
“是嗎,既然如此,這次沒有了雪寧的庇護,你還能夠在這個維度安然無恙嗎?”
“監視我?”林可欣雖然知道一直都有人在監視自己,但是卻沒有想到是陶敏的索沃。
“怎麼?你不也監視過文家人嗎?都做一樣的事情,有什麼奇怪嗎?”林可欣心裡大驚,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在監視文家人?這個秘密她不敢保證洛華不知情,但是雪寧一定是被她矇在鼓裡的。
“很難嗎?文家人那邊不是隻有你們林家的勢力,我們陶家也一樣有。”原來如此,向來中立的文家人早已經成為其他家族角逐的角鬥場,在大陸中也是一樣,向來身處主要爭鬥中心以外的文家人,從不參與任何有關家族勢力的爭鬥,看來當初文家人搬離至永凍高原,不單單是為了躲避華爾雷頓的清洗,或許也是為了逃離整個家族的爭端,但也正是如此,整個文家在每一次維度戰爭中能夠儲存的人數都是最多的,即使在高維空間中,文家人的與世無爭,也讓洛華和其他家族的人對其防備心沒有那麼深。
“你想要怎麼樣?”林可欣明白,陶敏和她在大陸遇見過的陶氏族人不同,在陶天明之前,林可欣並沒有遇見過真正陶家人,因為她所知道和接觸的歷史中,每次維度戰爭中,陶家人蹤跡都很神秘,不是被滅了族,就是神秘消失。陶家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林可欣並不瞭解。而索沃公司,陶敏,是她真正接觸的第一批陶家後裔,給她的最直觀感受就是,陶家人很詭譎,而且心狠手辣,他們嗜血的程度一點不亞於洛華,這次洛華維度被入侵,陶家人和洛華都是堅定的主戰派。
“不想幹什麼,只是想知道,你手中的那個維度體被送往了星際死域,哦,對了,還有你們林家的那個小姑娘。怎麼,雪寧不再護著你們了嗎?哦,對了,好像是雪寧親自去抓的人呢。”陶敏話中充滿了陰陽怪氣。
“原來陶大族長是覺得這次雪寧公司會被你們索沃公司所取代嗎?”林可欣不禁有些可笑。
“取代?”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笑話,讓陶敏想笑卻笑不出來,不屑的說道:“你當真以為,你們雪寧公司已經取代了索沃嗎?”陶敏這話不錯,索沃體量龐大,雖然雪寧公司打破了他們對於維度貿易的壟斷,但是整個維度中,索沃的聲影無處不在,小到一個粒子都有他們索沃的標誌,身為九生門也就是維度通道的掌握者,他們幾乎可以輕而易舉的滲透到這個維度的每一個角落。
“林可欣,知道嗎?要召開家族會議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手下的人被送往死域,你覺得你還能在藍星上待多久?”聽到家族會議這四個字,林可欣眼神變得空洞,如同一具死屍佇立在原地,幾乎同一時間,那個噩夢般的畫面再一次出現在眼前,在末日之下,洛華臉上的肅殺,雪寧的落寞,面對著天空中無數戰艦,整片大陸都被染成了血紅色,猩紅的雪絨花在她們身邊一片片凋零著,倔強的洛華怒目而視,而她身後,已經是無盡煉獄。
突然,林可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捂著自己的胸口,額頭已經滲出一些汗絲,這段回憶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腦中?看著行為異樣的林可欣,陶敏也隨即防備起來,林可欣看到她如此反應,知道並不是她所為,雖然過了幾百年,但是幾百年對於洛華族人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很小的刻度,而回憶這種東西,從來都是最痛的。
喬伊斯與林念心穿過連結站後,身後的維度通道就被關閉了,此時在一個不知名的星球上,四周荒蕪黑暗,就連頭頂的恆星也似乎被這種荒蕪籠罩著,釋放出的黯淡昏黃的光線,面對這種荒蕪,喬伊斯卻又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在倉木死地的時候,在資料庫中所模擬的維度世界中那片淒涼一樣,這裡有同樣的氣息,屬於米特爾族人的氣息。
“念心,知道這裡是哪嗎?”內心仍然十分恐懼的念心此時只能依靠著喬伊斯,面對他的詢問,自己搖著頭表示並不知道。
“這裡便是真正的雷沃星系。”喬伊斯腦海中那一部分記憶片段終於在這裡湊齊了,因為在他面前,正是片段中族人駛離時的發射地,一模一樣的畫面,一模一樣的感覺,就是這裡,他腳下踏著的就是真正的雷沃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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