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輕氣盛,這本來是好事。年輕人嘛,就像是才出鞘的刀,鋒利著呢!可過鋼易折,這一點你要謹記。
“大丈夫能屈能伸,帝王有帝王的威嚴,卻也不可始終端著自己的帝王架子。哀家已經下懿旨召沐訣回京,去華城,必要他陪著你才好。”
“皇祖母如何能擅做主張?”鳳天冥擰緊了眉頭。若是幾年前,他不曾和沐訣翻臉,自然沐訣隨扈他是最放心的。
畢竟沐訣有戰神之稱,最是能震懾他國。何況有沐訣跟隨,縱然有危險,總也能化險為夷。
可今時今日,沐訣跟在身邊,卻未必是好事了。沐訣和他不是一條心了,這個人便不能再信任。
可他和沐訣之間的齟齬,卻是不好擺在明面上來說的。到底沐訣還是母后的外甥。
他們之間不和,便只能是暗地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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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冥兒是在質疑哀家的安排?”太皇太后的目光凌厲起來,“朝中再找不出比沐訣更合適的人來,莫非你是想讓絕塵撇你?”
“這……”鳳天冥皺著眉,半晌無語。沐訣不合適,自然鳳絕塵更不合適。
“你皇祖母也是為了你好,去華城之事,由不得你一時意氣。”太后嘆息一聲,“阿訣的心在虞朝,你莫非信不過他?”
“朝中還有別的人可用,何必著急讓阿訣趕回來。況且賑災也是大事。”皇上握了握拳。沐訣心在虞朝,他自然相信。可虞朝不是非他為帝不可。
他要用的不是忠於虞朝,忠於鳳家的人,而是忠於他一人之人。
什麼忠於社稷,忠於天下的官員,可不是帝王想要的。
曾經亂世之時,天下分裂,征戰連年。其中便出過一位宰相,供職過六朝,伺候過九位帝王。
那人做官的確是好官,任人唯才,體恤百姓疾苦,為百姓做過很多的事。後世對其褒貶不一,寒門之人多稱其為賢德,是為百姓做事的好官。
可很多文人墨客卻頗為詬病,忠臣不事二主,那樣的人實在稱不上忠君。
他自知若是太平盛世,他需要那樣的臣子,畢竟的確是可用之人。卻不能成為自己的心腹,更不能委以重任。
所謂心腹,便是不論大局,不論危險都只跟隨自己一人。而有些能臣,卻只顧大局,求的是天下太平,而並非完全忠於哪個帝王。
沐訣自然是能臣,也是能用之人,卻是他需要慎用的。
太過鋒利的刀,若是刀鞘已經失去,便很可能在用的時候傷了自己的性命。
“賑災已經過了最難的時候,如今只要有人盯著些便是了,阿訣留在南方大材小用了。朝中可用之人,你莫不是說的楚譽?”太皇太后冷笑一聲。
自從楚雯華入宮之後,楚家也就頻頻有人受到重用。
外戚只要安分或者是能時刻掌控住,並非不可用。只是也要看人是否真能當大用,若是沒有足夠的能力卻身居高位,未必是好事。
楚家的人若只是任些閒職,倒是罷了,有沒有能力都不打緊。
只是如今皇上也過於倚重楚家了,反倒是開始疏遠雲家和君家。
當年先帝親政後,她便再不理會朝堂上的事,安心待在慈寧宮中享福。冥兒登基之後,她更是從不曾過問朝中事。
只是不盯著,心下也難免擔憂皇上年輕,會有大事處理不當。
“楚譽很好。”
“很好?一個浪蕩子罷了,也能說很好?若論起才學來,怕是給他妹妹提鞋都嫌寒磣。”太皇太后滿臉的輕蔑。
楚雯華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好歹是有真才實學的。可楚譽,在她看來,連楚雯華的才華都不如。
她並非沒有打聽過楚譽此人,從來就愛和京城的一些紈絝子弟聚在一起,整日裡只知拈花惹草,鬥雞走狗,書都不曾用心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