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聽了,扶起黛玉道:“黛兒,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和你父親一樣,處處國法為重。來,我陪你出去走走,我告訴你賈府的事情。”
水溶扶著黛玉出了院子,水溶嘆道:“黛兒,你知道嗎?前幾天柳湘蓮陪你四妹妹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你可知道他們去見誰?”
黛玉停下看著水溶道:“見誰?不可能是老太太吧?四妹妹說過,走出那個家,肯定不會再回去的。難不成是去見寶玉?”
水溶搖頭又認真說道:“不是,黛兒,我告訴你,你四妹妹去見了寧國府的賈珍。寧國府實在做得太過分了,這兩年一直招引京城世家子弟聚酒賭錢,還拉朝廷官員下水,原先也有朝臣奏報,但父皇一直壓著。前不久,東城糧草庫的督察官馬尚,竟然因為在寧國府聚賭,變賣自己家裡的東西,還挪用庫兵軍餉,甚至離開職守通宵達旦在寧國府混鬧,以至於引起庫兵不滿,還放火燒糧草,就是早晨我帶去東城時,那裡的糧草還在煙火瀰漫!”
黛玉聽了驚道:“寧國府竟然會這樣?”
水溶道:“是,就是到了這樣的地步,父皇讓父王和太子哥哥次日晚間去寧國府時,還囑咐說,若此時寧國府消停,也還可以網開一面,誰知道太子哥哥和父王去那裡時,寧國府外車馬一大片,還有二三十個人在裡面喝酒聚賭,所以父皇才下令嚴處寧國府。”
黛玉道:“所以四妹妹是去大牢看他哥哥?”
水溶點頭道:“是。前幾天,賈珍父子已經發配去西北戍邊,過一二年才可以回京。不過榮國府現在還好好的。”
黛玉看著水溶道:“是不是有一個晚上你出去那次?”
水溶道:“是,我想父王年紀大,這麼晚沒有回來,所以去那裡看了一下。”
黛玉道:“那些女眷呢?父皇是怎麼處置的?”
水溶道:“那些女眷們沒有牽連,不過出些銀錢贖出去,受處置的只是賈珍父子,賈府宗祠和祭田這些都保留著。聽柳湘蓮說,你四妹妹見了賈珍,很平靜,只囑咐他們父子好好改過,還送了好些衣物銀錢。”
黛玉嘆道:“原來四妹妹和我說起他哥哥的事情,只能嘆氣無奈。他父親去世時,四妹妹一句話也不願意和他哥哥說,就是恨這個哥哥沒有擔當不上進。四妹妹說,她說不了這些男人,所以只能保自己。若不是遇上柳湘蓮,只怕四妹妹真去出家了。”
水溶道:“現在我有些明白了,四姑娘敢逃出去找你,還想出家,你三妹妹情願去做別人義女去和親,你情願回姑蘇,都是有這些原因的,是不是?”
黛玉點頭嘆道:“我們只是女孩子。外祖母本來想透過我們這些姑娘家攀上好姻緣,將來可以幫這個家,可是隻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實在無能為力。我外祖母最大的錯,就是太寬鬆家裡的那些男兒。前些天我還和紫鵑說,要是外祖母教導男兒都像對我們這些姑娘家一樣,何至於此!”
水溶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麼?別人家都是重男輕女,怎麼賈府還重女輕男不成?”
黛玉搖頭道:“不是,是我外祖母太放縱那些男兒了。除了我二舅舅想讓男兒們讀書,我外祖母和大舅舅幾乎不管,以至於那些男兒們就如沒有韁繩的野馬亂混。就比如對寶玉,要我說,他原先的資質本性其實是不錯的,可是我外祖母時時處處怕寶玉受委屈,想方設法不讓寶玉上學。只要寶玉喜歡,外祖母什麼都依。寶玉一有不好,外祖母就說是我二舅舅逼讀書引起的,還說寶玉見了我二舅舅如老鼠見了貓,被嚇壞了膽子,以至於寶玉每天不是我們幾個姐妹一起玩,就是和那些丫頭一起逛,幾乎沒有受過拘束。在寶玉住的院子裡,大小丫頭超過十六人,陪著外出的小廝四人,還有幾個嬤嬤和做粗活的婆子,算下來,伺候寶玉一個人的有三十多人。不要說寶玉本不喜歡讀書習武,就是喜歡,在這樣多人的地方,怎麼可能學好?”
水溶聽了,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不說我實在不相信,老太太竟然是這樣教導賈府男兒的?”
黛玉點頭道:“寶玉就是因為這些誤了,大了,什麼都變了。他做哥哥是不錯的,做其他實在有些難為。”
水溶笑道:“黛玉,你這樣說,我倒要感謝老太太這樣教寶玉了。要不是這樣,我就是把大觀園的圍牆拆了也沒有用。”
黛玉聽了有些驚訝問道:“拆大觀園的圍牆?溶哥哥,這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