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剛剛下船,身著淡藍色衣裙,披著白色披風的姑娘正是林黛玉。
因為父親林如海去世不久,黛玉還重孝在身,所以一身素色衣裙,頭上也沒有任何朱釵首飾。黛玉走過水溶面前,自然不知道水溶一直很認真的打量自己。
在水溶眼中,此時的黛玉是什麼模樣呢?只見: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雖然黛玉很快走了過去,水溶依舊望著那個纖細的身影留連:這是一個讓人驚歎的姑娘,雖然形體還是個孩子,那精緻秀麗的面容,不能不使人過目難忘;那又是一個讓人憐惜得心痛的女孩兒,看她那淚光點點的眼睛,還有那臉上似乎永遠無法消除的淡淡哀愁,讓人揪心!
寶玉得對,雖然這個姑娘還是個孩子,身上的那種似乎與生俱來的濃濃書香味,還有那種似乎沒有染過凡塵氣的超然飄逸,實在讓人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少王爺,張先生來了!”水溶還正在遐思,只見項文領了兩個人走過來。
水溶回過神,忙給張友士行禮,那張友士忙擺手回禮道:“少王爺千萬別這樣,折殺民也!應當我給少王爺行禮才是。”罷,忙恭敬上前給水溶行禮。
水溶道:“先生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張先生請上車吧,先到我府裡,我父王已經讓人準備好酒菜,先給先生洗塵,然後還要麻煩先生,幫我看看我父王的傷勢!”
張友士忙道:“少王爺不必這麼客氣,治病救人,是我們做大夫的本分,民盡力而為便是。”
於是水溶依舊讓夏英陪張友士坐車,自己和項文水安騎馬,一行人往北靜王府而去。
卻黛玉回到榮國府,眾人見她越發出落得超逸,臉上更添一份讓人憐惜的清愁。黛玉又帶了許多書籍來,王嬤嬤和雪雁忙著打掃臥室,安排器具;黛玉又將些紙筆等物分送與寶釵、迎春、探春,惜春,寶玉等,此外又單獨備好給史湘雲一份,忙了足足一個下午,才總算把一切安頓好。
史湘雲是現在史侯史鼎的侄女,也是賈母孃家侄孫女,性格活波開朗,每次來賈府,都和黛玉一起睡,可能兩人都從沒有母親之故,黛玉和湘雲關係很好。
賈母接過黛玉親手給的書信,見是林如海生前所寫,細看了幾遍,長嘆一聲,也不什麼,只教人將賈璉帶回的一些林家擺設搬到自己庫房,又安慰了黛玉一番,依舊叫紫鵑去服伺黛玉。
晚間,黛玉正要歇息,只見寶玉進來道:“林妹妹,我得了一樣好東西,專門留著送你的。”罷拿出北靜王水溶所贈蕶苓香串,珍重轉送到黛玉手上。
黛玉看了一下,不屑道:“什麼臭男人拿過的,我不要這東西!”丟還給寶玉卻不要。
寶玉有些尷尬,只得收回道:“妹妹不要,我留著,人家還是皇上賞的呢,等你以後想要的時候我再給你。”
黛玉“哼”了一聲道:“我現在不要,以後肯定也不會要。你以為你稀罕的別人就稀罕?好了,你也別這裡吵我了,我要歇息了。”
寶玉聽了,只好退了出來。
卻賈母,此時卻無法入睡,斜靠在床頭,對鴛鴦道:“鴛鴦,你玉兒的爹為什麼就不答應我的請求呢?”
鴛鴦想了想道:“可能姑老爺看現在林姑娘還吧?”
賈母搖頭道:“應當不是這個原因,但這確實讓我想不透。論玉兒沒有了父母,就是她再好,以後嫁到外面誰家,也不可能比嫁給我們府上的寶玉好,難道玉兒的爹就沒有想過玉兒今後的婚事?”
鴛鴦道:“論理,姑老爺這麼出眾的一個人,不可能沒有想過林姑娘以後的終身。老太太,信上姑老爺真沒有林姑娘以後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