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讓慶兒拿過令牌,抽出一支。
寶玉道:“表哥,拿來我們先看看,是什麼令?”
薛蟠笑道:“這個字我知道,是個‘回’字。”
寶玉湊前又問道:“看看背面是什麼詩句?”
薛蟠轉過背面看了一下,念道:“千呼萬喚抬出來。”
寶玉道:“千呼萬喚抬出來?表哥給我看看,是‘始出來’吧?”
薛蟠道:“怎麼是‘死出來’?真的是‘抬出來。’這些字我都認識,我才喝了一點酒,又沒有喝醉,哪會看錯?”
馮紫英和蔣玉函見薛蟠很認真盯著那令牌看,忍不住笑道:“薛公子,應當是‘始出來’吧?怎麼會是‘抬出來’?”
薛蟠不由漲紅臉道:“我不和你們爭。不瞞你們,我上學是頭疼,但我肚子裡也有點文墨的,這幾個字都在我的大肚子裡呢,我把我的酒令給你們評評。”
寶玉聽了,只好道:“好,表哥,你,我們聽著。”
薛蟠站起身,看著馮紫英和蔣玉函寶玉道:“好,我先來這個‘回’字。‘少離家老大回。’怎麼樣?可以吧?”
馮紫英和蔣玉函寶玉聽了,點頭道:“不錯,當然可以。那你解那句詩我們聽聽。”
薛蟠見三茹頭,得意地道:“你們別看我傻乎乎的,其實活到現在十六歲,我就是再笨,也不可能不知道一些文墨的。”
蔣玉函笑道:“這是自然,誰不知道薛兄是皇商家的公子,沒有一點文墨哪懂做生意呢,況且我還知道你和寶玉一起在賈府家學上學,你快解令吧。”
薛蟠於是拿起那令牌看了看,認真地道:“好,我告訴你們,這句‘千呼萬喚抬出來’呢,的就是薛蟠我!”
馮紫英和蔣玉函忙笑問道:“怎麼的是你?”
寶玉也道:“表哥,你這句詩的是你?那你看。”
薛蟠道:“當然是我。不怕你們笑話,上個月,我喝了酒回去,覺得一身熱,就去澡堂洗澡。我媽和香菱見我去洗澡半沒有出來,叫香菱在門外叫了我無數遍,也不見我出來。於是香菱怕了,去告訴我媽,我媽叫慶兒推開門,見我竟然躺在澡堂睡著了,就再叫了兩個廝,把我從澡堂抬回我屋子了。這不就是‘千呼萬喚抬出來’?”
馮紫英和蔣玉函聽了,忍不住伏在桌邊大笑不止。寶玉也忍不住笑得彎腰。
薛蟠見幾人笑個不停,認真地叫過慶兒道:“慶兒,你告訴他們,我的是不是真的,香菱是不是喊了我大半?大半難道沒有千萬聲嗎?我難道不是你們抬出來的嗎?你後來還我當時還是光著身子被你們抬出來的,他們都不相信呢。”
眾人聽了,更是大笑不止。
慶兒見寶玉三人笑得厲害,以為他們不相信,忙道:“各位公子爺,我們爺的可是真的,當時抬人我也在。只是香菱姑娘有沒有呼喚千萬聲,沒有人數,估計確實叫了好久。”
馮紫英蔣玉函聽了,笑得手指薛蟠道:“薛公子,我們相信你的了,快喝酒吧,都一起喝,不是罰。”
接下去,寶玉和蔣玉函也都行了酒令,這次喝酒,聚了足足兩個多時辰。馮紫英又約好四人後日中午到馮家用飯,這才各自散去。
寶玉回到榮國府,只見大丫頭襲人急急迎上前道:“二爺今你去哪了?你不知道,今我們府裡有大的好事,老太太和太太,大老爺,老爺都忙著進宮謝恩呢,都大半日不見你!”
寶玉忙問道:“是什麼大好事?是林妹妹要回來嗎?”
襲壤:“你怎麼只記掛著林姑娘,林姑娘回來算什麼大好事呢,我告訴你,是我們的大姐,也就是你宮裡的姐姐,被皇上封為貴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