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議論紛紛,不遠處又有人趕來,齊菀兒不再應聲,悄悄後退兩步融入了人群。
總兵侄子扯撞著吃瓜群眾開路,與張吉一前一後闖進小亭,見到了漯河郡世子。
總兵侄子氣得一時忘了口齒漏風,“他孃的,哪個找子(死)的敢揍你?”
漯河郡世子齜牙,“…手拿開……”
總兵侄子縮了縮手,“對扶(不)住哈,沒收住勁兒。”
何錄聽小廝述說前因後果,是以落後一步。此時匆匆上前,向葉彎彎揖手道,“在下何錄,見過葉姑娘。”
“原來你就是何錄。”
葉彎彎早先在明山聽到這個名字,只覺得耳熟。
這會兒張吉二人剛過去,就瞧見了何錄,葉彎彎頓時反應過來,他是當日客來酒樓跟張吉他們在一起的那人。
何錄也沒想到曾與院首之孫有過一面之緣,並且彼此印象並不好。他緊了緊心神,知曉眼前這事必須處理妥當,容不得差錯。
“府上招待不周,讓葉姑娘見笑了。”
他朝小亭處急急走了幾步,看似向張吉行禮,實則是趕在他發火前將其攔下,“府上招待不周,鬧了些誤會。今日祖母壽宴,還請張小公子看在何某的面子上,消消氣。”
藉著兩人交錯的距離,何錄低聲道,“此番世子調戲在先,對方還是關院首的二孫女。張小公子,勿忘令兄之言,大事為重。”
張吉經漯河郡世子提醒,剛剛認出,葉彎彎就是曾在客來酒樓令他顏面掃地的女人。她跟顧二那幫人是認識的,現在還敢動他的人,擺明是在挑釁!
如此窩火,何錄卻拿兄長來壓他。偏生這事他還真壞不得,可恨至極。
張吉狠狠瞪了葉彎彎一眼,回頭招呼道,“我們走——!”
眼見好戲落幕,吃瓜群眾也準備默默散開,去找人嘮嗑嘮嗑新談資。
“站住,誰準你們走了?”
葉彎彎小臉一虎,也不知是對‘掏糞三人組’說的,還是對所有人。
何錄唯恐再生什麼事端,張口欲勸。
眾人都看了過來,葉彎彎哪有空理他,清清嗓子道,“哪位朋友是茶館的常客,麻煩遞個話。從今往後,這帝都城裡,誰敢讓我家嬌嬌掉一滴淚珠子――”
葉彎彎笑眯眯地一巴掌拍上亭柱,再慢慢挪開,吹了吹掌心的灰。只見亭柱凹陷,赫然是個手掌印!
離得遠些的‘掏糞三人組’目睹這一幕,張吉和總兵侄子對視一眼,左右夾起漯河郡世子,哪還管他的痛呼,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沒來得及走的吃瓜群眾,則受到極大的視覺衝擊。誰讓他們大半都是讀書人呢,個個渾身打冷顫,想走腿軟還發著抖。別看嘴上都掛著笑,心底已流著淚直呼惹不起惹不起,恨不得早點緩過神拔腿狂奔。
何錄十分尷尬,好好的雙喜之宴,居然鬧成這樣。
世子調戲周寶嬌固然有錯,可他身後的人豈是容易開罪的?這葉彎彎不謝他解圍,反而如此不留情面,很是打他的臉,也讓何府顏面無光。
“本王給狀元賀喜,轉了大半府邸沒見著人。原來何狀元在這兒。”
一男子負手而來,身著靛青長衫,眉目英挺。
何錄及眾賓客行禮,“見過安王。”
“免禮免禮。諸位瞧什麼熱鬧呢,本王也來看看。”
二王爺慕容玦左右環顧,湊到亭柱前看了看那巴掌印,“本王似乎錯過了一場好戲……”
葉彎彎這會兒心情好,很是大方道,“要再拍一個給你瞧瞧不?”
大眼睛忽閃忽閃,無比真誠,慕容玦沒來由相信,只要他點個頭,眼前這姑娘真的會再次一巴掌拍出去。同樣,他若點了頭,何府的臉面可就半點不剩。
慕容玦自是拒絕,由著眾人簇擁離去。心中卻暗道,這回賀喜,想來不會太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