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來一塊布巾,自死者口腔取了些唾液和穢物,“銀光,驗一下。”
“主子是懷疑……”
多年默契,話裡未盡之意,自能意會。
顧清宴微微點頭。
交代完這事,他視線落在咫尺的圓桌上,殘羹剩菜,玉壺佳釀,夜明珠隨意擱置。
微風拂過,酒味猶存。
顧清宴抬眼,只見湖水靜色,窗邊的長桌上卻煞風景地胡亂擺放著空木盒,酒桌後面靠牆的櫃子也十分凌亂。
“主子果真猜對了,銀光糊塗,這麼重要的地方居然檢查漏了。”
“一葉障目,有人做了局,怪不得你,兇手是個聰明人。去傳石生過來,我有話問他。”
人若不是石生所殺,死者是怎麼中的毒,酒壺裡的滅蟲粉又作何解釋?
最重要的是,兇手怎麼做到悄無聲息地殺人?
線索看似一堆亂麻,想解開謎團,卻不可錯漏任何細節。
顧清宴暗自沉思,缺少的一環,難道與去向不明的珠寶有關?
石生百口莫辯,卻也不願替人背鍋,是以見了顧清宴,仍是張口連稱冤枉。
“死者口中酒液,確實含有蒙汗藥,但只此一點,並不足以擺脫你的殺人嫌疑。石生,能否自證清白,還要看你接下來的坦誠。本官的話,你可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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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峰迴路轉,柳暗花明,歷經眾人口誅筆伐的石生此時激動得難以自控,長長一揖,“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學子、學子定知無不言。”
“你在何處偷拿的印章?”
“櫃子旁邊的大箱子,裡面有很多仇飛的寶貝蟋蟀,他將印章藏在此處,學子見過一次。”
“你當真,沒有動過房間的其他東西?”
石生點點頭,忽而又搖頭道,“東西是沒動過,油燈不小心打翻了,學子是摸黑出去的。”
“那你仔細看看,這裡與案發當晚你離開前,可有不同之處?”
“大人容學子想想,”官衙困了一宿,又被指認成兇手,接連變故,石生頭昏腦脹,好不容易才憶起異常之處。
“學子離開前,窗戶是關著的,仇飛喝了蒙汗藥,不可能是他開啟的。還有夜明珠,應該是放在敞開的木盒裡。大人,這毒十有八九是盜珠寶的人下的。”
顧清宴不置可否,問道,“你是何時離開的房間?”
“約莫戌時三刻。”
先前廚子稱是剛過子時到的,中間相隔的時辰,應該就是兇手作案的時間範圍。
消失的珠寶,會是下一個線索嗎?
客棧並無搜獲,顧清宴讓銀光派人去查各當鋪和黑市近期流通的物件。剛交代完這事,耳邊便傳來紛擾聲。
隔離線外。
葉彎彎拎著大包袱,手搭在小毛賊的肩上。見顧清宴看過來,踮起腳尖,熱情地揮手,嘴角抑制不住上揚。
顧清宴示意衙役放人進來,彎了彎唇,“銀光,你的月錢看來是漲不了了。”
葉彎彎也未曾料到,事情會發生意外的轉折。
偷她銀子的小賊二毛,是個孤兒,曾住在清平巷土地廟,受過鄰里不少的照顧。兩個月前,有官員擴建府宅,低價強行買走清平巷的地鍥,數十戶百姓沒了家。二毛不忍心他們流落街頭,才撿起偷盜的手藝,想幫上一把。
葉彎彎的銀子是討不回來了,可這個公道,她卻是要幫二毛討回來。
她揉揉小賊的腦袋,“二毛不怕,他就是我說的頂頂厲害的大官。大膽地說,沒事,老大在這。”
顧清宴挑眉,“老大?”
葉彎彎笑得有點得意,“我剛收的小弟,照顧著點。”
二毛被推上前,順勢跪地道,“小民偷盜數十起,要打要罰,小民都認,只請官老爺為清平巷百姓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