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的氛圍許久才終於消散。
倆人專心複習到下午五點，畫漾伸了個懶腰，終於安心地把筆放下。
把剛做完的試卷交給他，她站起身，熟門熟路地走到書架旁拿起了那本已經看到九十幾回的《紅樓夢》。
趁著他批改的間隙，畫漾隨地坐在書架前的羊毛地毯，靠在書架上翻開書，繼續讀了下去。
在看到黛玉焚稿、寶玉成婚的情節時，心頭不由沉重了幾分。
“李紈輕輕叫了兩聲，黛玉卻還微微的開眼，似有知識之狀，但隻眼皮嘴唇微有動意，口內尚有出入之息，卻要一句話一點淚也沒有了。”
畫漾看著看著，心口像堵了團棉花。
雖然是小說，但有情人生死別離的劇情，總還是難免令人惆悵。
沈冽批完手裡的數學試卷，再次驚喜於她的進步，居然全對了。
起身正想誇獎她幾句，卻看到她一副落寞的神情。
沈冽走到她身邊看了眼這一頁的內容，大概明白了原因。
無奈笑了笑，他從她手裡將書抽出放在一旁，摸了摸她的腦袋說：“走吧，去吃飯。”
畫漾呼了口氣，笑著點頭，十分自然地伸手，讓他牽著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倆人走出書房，正一邊聊著要吃什麼一邊往樓下走，但突然之間，卻聽到門外傳來了一聲急促的急剎車聲音。
畫漾疑惑地看向門口，便見白嵐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色有些蒼白。
“媽，怎麼了？”沈冽問。
白嵐停住腳步，聲音顫抖：“阿冽，你外公他……出車禍了。”
畫漾的心陡然一顫。
沈冽的表情也立刻嚴肅了起來，但還算淡定。
他走到白嵐身邊，安撫著拍了拍她的背：“媽，您先別急，情況怎麼樣了？”
白嵐緩了緩，“你外婆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還在昏迷。”
沈冽和畫漾默契地鬆了口氣。
沒有生命危險，已經算不幸中之大幸。
“我趕過去照顧他，阿冽，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白嵐說完，趕緊衝上了二樓收拾東西。
倆人對視了一眼，隨之跟了上去。
白嵐幾乎沒帶任何行李，只將護照等必要物品塞進包裡就急匆匆往外走。
但在她經過兩人身旁的時候，沈冽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那一聲“我和您一起去”說得不容拒絕。
白嵐拍了拍他的手，安撫道：“你放心吧，應該沒什麼大事，何況你的簽證也沒搞定，想去也沒法去呀。”
“媽。”沈冽眉頭緊皺。
白嵐沉默不語，最終嘆了口氣說：“好，那你加急辦簽證，過幾天過來，學校那邊……”
“我會處理。”
“行。”白嵐說完，急匆匆便出了門。
沈冽低著頭，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畫漾看了他一眼，悄悄伸手，第一次主動握住了他的右手。
他緊緊回握著，力道之大，透露出了他此刻錯綜複雜的情緒。
畫漾並沒有說話打擾他，她看的出，此刻的他，需要的似乎不是安慰，而是自己給自己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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