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說得也沒錯,只怕晚上還要出什麼么蛾子,互相有個照應也好。”明若邪指了指那張軟榻,“王爺就睡那裡。”
司空疾倒是沒有多說什麼,逕直走到了軟榻前,坐了下來。
“可以吹燈?”
“嗯。”
司空疾只是手掌朝著燭臺輕輕一掃,那燭火就悄無聲息地滅了。
兩人都同時緩緩一躺。
屋裡隱隱約約,氤氳起絲絲縷縷的難喻氣氛。
過了片刻,明若邪打破了寂靜,“王爺。”
“嗯?”
黑暗裡,司空疾這一聲顯得無比性感,起碼是讓明若邪聽說耳朵突然一癢。
“你在大貞和瀾國的日子都極不好過,這一身功夫從哪裡學來的啊?”
“小的時候,外祖父擔心我體弱,便請了一名武師以車伕的身份呆在我身邊,本意是想要讓他教我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不求成為高手。但是他也沒有想到,無意中請的這名武師實則是一位隱世多年的高手,見我資質過得去,便傾盡畢生所學教導我了。只是師父他老人家說過,我這身子太弱了,否則還能有更高的突破。”
明若邪總覺得,他說的那一句“資質過得去”是謙虛。
一定是資質極好,才能讓那位高人傾心教導吧。
“那王爺的師父現在人呢?”
“我來瀾國的時候,師父也是跟著一起來的,但是兩年前一次襲擊,師父身亡,我掉下了深淵寒潭,上來之後就一直在鬼門關徘徊。”
明若邪聽得沉默。
司空疾說得很是輕描淡寫,就是這麼兩句話的事。
從認識他到現在,她也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他情緒起伏很大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都看來溫和實則有些疏離冷淡的模樣。
但聽了他剛才的那兩句話,她幾乎能夠想象到當時是如何的慘痛,幾乎能夠觸控到他心深處那咆哮著洶湧著的黑色浪濤,那被他壓在冷漠之下的,隨時要撲殺出來的煞氣。
似乎司空疾這個人,在這一刻,在她的心裡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真實而有溫度。
從小時候就陪在他身邊,傾心教導他功夫的師父身亡,他自己掉下了深淵寒潭,這樣的身體,怪不得之前就一直是一腳踏在鬼門關。
從此能護著他的師父也沒有了。
“別難過。”
黑暗裡突然就傳來了司空疾的安慰。
明若邪沉默了片刻,說道:“睡吧,安心睡。”
她會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