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家若有需,做臣子的又何來抗衡之力。
因著父親的這份疼愛,自己就更不可能畏首畏尾了。
隨即顧錦寧便動身回到嫻錦軒,換下青衿,裝了些銀錁子。
春桃見她似乎有意要走,忙提醒道:“小姐,醫針要帶嗎?”
“不帶。”顧錦寧毫不猶豫。
但轉念想了想,又從妝奩中取出玄王的玉佩塞進袖子裡。
顧錦寧臨出門前去了前院,對仍等著的父親與祁氏撫慰了幾句,便匆匆跟隨太監離府入宮。
作為當事人,她始終穩重自若,然而自她踏出府後,國公府眾人卻開始了坐臥難安的等待。
宮轎穩當地在街巷中穿行,顧錦寧思忖片刻,挑起轎簾,看向在轎旁的傳旨太監,仰著小臉怯怯地問道:“中貴人,想必您也是宮裡的老人了,小女還是頭次被貴人召見,心裡真是沒底兒,不知您可否指點一二?”
此時太監正慶幸此次差事比預想中容易,心情甚好,便謙虛道:“咱家只不過是一介黃門,哪裡當得起這等尊稱,顧小姐有何疑問?”
顧錦寧似是得了些鼓勵,不好意思地道:“小女想問公公,平日裡貴妃娘娘召見過術精岐黃的民間醫女嗎?說來慚愧,小女其實不是什麼神醫,害怕在行家面前露怯……”
若顧錦寧問的是宮闈秘事,內宦即使知曉也未必會說。
但問起傳旨的差事,尤其是之前被她捧了捧,傳旨太監有心想炫耀自己雖為黃門,卻也不比中貴人差,況且召不召醫女這種事,也算不得什麼秘密。
太監想了想,便說道:“這個嘛……你問咱家算是問對人了,別的咱家不清楚,但這貴人召見的事,咱家門兒清。貴妃娘娘召過幾個醫女,不過咱家估摸著這些醫女醫術不怎麼好,後來也沒再召過,所以顧小姐大可放心。”
顧錦寧聞言,長出一口氣,拍拍心口,嫣然笑道:“我就知道問公公準沒錯,還好還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多謝公公!”
太監眉開眼笑:“嘿嘿……顧小姐客氣了。”
見顧錦寧得到答案便放下車簾,傳旨太監哂笑。這顧府小姐被傳得神乎其神,真正打了交道,才發現不過就是個小姑娘,倒是懂禮貌,但醫術麼……還真不好說,果然謠傳向來誇大。
而此時的顧錦寧,在轎內卻是面色凝重。
她原本懷疑玥貴妃是裝病,但右相在朝中與同僚也說起過,應當是真的身體有不適,否則不會將訊息傳到朝堂上。
召了太醫,病情卻沒有傳開,家中也是等了幾日才提起入宮,想必不是急症重症。
要讓皇后對世家貴女下懿旨,那玥貴妃定是有一番立得住的說辭,非顧錦寧不可。
既然不是急重症,那很有可能是千金症。
但……什麼樣的千金症,會讓不同醫女來治,都沒有再繼續了?
顧錦寧回想前世玥貴妃最後的結局,漸漸面沉如水。
就在她沉思間,宮轎已抵達宮門,她聽到傳旨太監對宮門侍衛出示了令牌,宮轎稍停頓了片刻,便又繼續向皇宮深處前行。
秋色沈沈鎖宮牆,四周靜籟無聲,只有宮轎“嘎吱—嘎吱—”的行進聲。
顧錦寧雖未掀起車簾,卻不由發自內心的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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