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而凝滯。
顧錦寧不敢抬頭看對面之人,伸手想撿玉佩。
簡皓玄卻先她一步,長指迅速挑起繩結,玉佩穩穩地落在掌中。
輕翻玉佩,對於玉的主人,他並不意外。
只是,上面刻著的“蘇”字……有些礙眼。
見他面色發沉,剛才有些好轉的氣氛突又直轉直下,顧錦寧只覺得車廂更侷促了。
她莫名心虛,竭力作若無其事狀,訕笑道:“多……多謝王爺替我拾起。”
隨即又手指動了動,瞥一眼玄王,意思不言而喻。
誰知簡皓玄擺明裝看不見,完全無視她的焦急,冷笑道:“莫非你與蘇公子,不是‘醫與病患’的關係?”
“……當然是。”顧錦寧尷尬。
簡皓玄挑眉:“那你行醫的規矩,是收授病患貼身之物?”
“當然不是!”顧錦寧忙辯解。
她不在意別人以男女之防詆譭她,卻很介意被指摘行醫之道。
只是,適才她剛撇清過與蘇慕白的干係,若現在再解釋此物是答謝而贈,恐怕又說不過去了。
顧錦寧咬咬下唇,她果然又在玄王面前吃癟了,心裡有些憋屈。
察覺到她的眼神,簡皓玄黑眸轉黯,語氣多了分認真:“怎麼,你是捨不得?”
“沒有。”顧錦寧低應。
“如此便好。”
簡皓玄揚唇,從袖中又取出一樣物件,拋給顧錦寧。
東西落在懷裡,顧錦寧下意識接住。
定睛一看,正是之前木侍衛給她看過的玄王玉佩,顧錦寧不由驚詫。
“本王用此物跟你換,這個可比蘇家破玉的作用大多了。”簡皓玄揚揚手中的玉佩,得逞地笑,“至於蘇慕白的,本王會親自還給他。”
“王爺,這樣似乎……有些不合適?”顧錦寧楞過後便急忙婉拒。
無怪乎她擔憂,玄王身上能證明身份的物件,除了虎符和私印,便是這玉佩。
作為大鄴攝政王,這枚玉佩所代表的不僅是他的身份,更是他背後掌管的權利。
事關權勢,顧錦寧不敢託大,雙手拿著玉佩遞向玄王。
簡皓玄卻視若無睹,將蘇慕白的玉佩收進袖中,神態自若,絲毫不覺得自己霸道。
見顧錦寧雙目圓睜,他才淡淡地說道:“你不是總認為我詭計多端麼?所以,這個你先收著,免得你擔心我賴賬。”
被戳中心中所想,顧錦寧微窘,她確實怕玄王拿著蘇家的信物耍心計。
想了想,她只得無奈收下。玉佩不大,拿在手裡卻覺得沉甸甸的。
同樣是給她玉佩,玄王與蘇慕白的方式卻迥然不同。
一個是奉行君子之交,一個是半威逼半強迫,讓顧錦寧繞著繞著就進了挖好的坑。
顧錦寧抬頭瞥見玄王此時貌似心情愉悅,突然感覺他是預謀在先的。
她心裡狐疑,隨即試探地問道:“王爺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就不怕我拿著此物為非作歹?”
“不妨說說,你都想幹什麼?”簡皓玄揚眉。
“比如,橫行街市,欺霸百姓,助紂為虐……”顧錦寧絞盡腦汁,想出一番惡行。
簡皓玄眸光微漾,揚唇道:“既然給了你,自然是信你。”
顧錦寧見他笑,覺著自己問得拙劣,清清嗓子,正色道:“那我拿著這個,去買東西不付銀子呢?到時要賬的人去找債戶,王爺可得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