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都有一個試煉任務，這也是司巫衙門唯二能讓異人們做的事情——還有一件，就是把所有男巫、女巫都聚集起來，在冬至、夏至這兩天祭祀。
“調查第一層屯區的黑齒劇團。”這就是司馬良他們六人的新手試煉。
“雕題黑齒，得人肉以祀，以其骨為醢些。”這是屈原招魂裡的話，指的是兩種蠻人習俗，代指兩個蠻族部落。
雕題，是把額頭塗上顏色，黑齒，是把牙齒塗上顏色，這兩個國家在這個世界確實存在，不夠被帝國滅了，他們的後人有的愉快的加入了宗周大家庭，有的則保留著自己的習俗。
對於這種人，帝國也沒什麼好辦法，向來是聽之任之，反正把額頭、牙齒塗黑，也沒什麼影響——只要不食人，隨他們去。
黑齒劇團，是一個變戲法的劇團，在第一層屯區佔了一間寫字樓，在第一層、第二層和地下巡迴演出，雖然沒什麼大名氣，至少劇團成員能養活的起。
他們的老闆和領頭者，便是一個黑齒族人，喜歡把自己的牙齒塗黑色，在劇團裡扮演小丑逗人笑——從這一點上看，他到底是要保留習俗，還是刻意醜化自己提供笑料，就有待商榷了。
這一次任務，是司寇衙門接到了舉報，據說有人看見了黑齒劇團的團長在用餐的時候咬碎了不鏽鋼的勺子，認為有怪異之事，懷疑他們是解脫教派的人。
當然，這種舉報司寇衙門一天能收一萬個，有些無稽的扔到垃圾堆，有些很嚴重的由各個行動小隊去處理，至於這種模稜兩可的、有很大機率是劇團競爭對手惡意舉報的，就轉給司巫衙門，當做新手試煉。
如果確有其事，就看看他們的戰鬥力；如果沒有，那就看看他們的應變能力和分析能力。
司巫衙門給他們發了一個哨子，是冬官司空衙門製造出來的警哨，帶有一件怪異之物的血液，吹響之後能讓最近的司寇衙門的警笛一起響，如果新人應付不了，還可以請求支援。
除了這個哨子之外，司巫姬岷還讓他們帶著手令去了一趟東二區的大史衙門，領取關於解脫教派的資料。
這個教派，是非常典型的蒸汽朋克邪教，口號很經典，“血肉苦弱，機械飛昇”，主張把人體身上的所有部位都用機械代替，這樣就能長生不死。
不得不說，這種教義很吸引人，尤其是那些體弱多病的、渴望力量、重傷瀕死的、垂垂老矣的，很容易被他們誘惑，成為教徒和試驗品。
雖然蒸汽機械義肢帝國也在用，而且開放到奴隸階層，只要主人有錢，奴隸都可以用蒸汽義肢，但這毫不妨礙帝國把解脫教派定為邪教，並用自身的力量和政府公信力壓制這個教派。
原因很簡單，帝國的根本大法，也就是宗周禮法，是脫胎於血脈的，天子為大宗，諸侯為小宗，諸侯為大宗，卿大夫為小宗，天子才有統治帝國的合法性。
如果大家都追求機械飛昇去了，那還怎麼透過血脈分辨高低貴賤？
更別提，這個解脫教派，並不是用溫和的、有規律的、科技的手段來替換器官，而是用極為血腥的方式，被他們忽悠入教的人，在面臨器官替換時，十個裡有十個會後悔。
在東二區的資料裡，可以查到解脫教派臭名昭著的“三十六坑”：第一斬頭坑，第二瀝血坑，第三刖足坑，第四劓鼻坑，第五剝皮坑，第六剔骨坑，第七臠身坑，第八裂膚坑，第九剜眼坑，第十燒眉坑，第十一截腰坑，第十二斷臂坑，第十三刎頸坑，第十四吮腦坑，第十五吸髓坑，第十六刳心坑，第十七屠腸坑，第十八割肚坑，第十九剖腹坑，第二十刺喉坑，第二十一破膽坑，第二十二穴胸坑，第二十三折脅坑，第二十四犁舌坑，第二十五敲牙坑，第二十六噬臍坑，第二十七射影坑，第二十八抽筋坑，第二十九摳睛坑，第三十分屍坑，第三十一鉗口坑，第三十二鞭背坑，第三十三抉目坑，第三十四滅趾坑，第三十五刲肝坑，第三十六磔肉坑。
這三十六坑，對應了三十六個蒸汽零件，任何入教的人，都至少要經歷一坑，才能成為真正的教徒。
但如果只是用粗陋、血腥的手法把血肉替換成機械，那到是不足為慮，解脫教派真正的底牌，是有至少三十六個對應的怪異之物，讓教徒哪怕斬頭、分屍、刳心、刲肝也能活下來。
至於為什麼是三十六個，而不是一個，帝國也早有定論——解脫教派的三十六坑，有許多是重疊的，比如剜眼和摳睛，如果不是有分別的兩種怪異之物，何不把這兩坑合併成一個呢？
在東二區查資料的時候，他們還看到了一份名單，那是所有被帝國列為非法的組織名單，這個名單不需要保密等級，任何一個國人、野人都可以查到。
在那個名單上，天母教排在中游，突厥復活會排在末尾，而解脫教派，赫然排在第二，這個組織後邊是活死人墓，前邊則是一個名字極為霸道的組織——天眼。
因為保密等級的緣故，他們沒能查到天眼的資料，不過幾個人都是見多識廣、腦洞極大之輩，很快聯想到了這個天圓地方世界的星空。
“看來，不僅東西兩邊各有一個怪異之源，星空想必也有一個甚至很多恐怖之物，有點像蒸汽朋克加克蘇魯風格了。”豐步爵吐槽了一句。
“不過跟咱們沒關係了，只要追著這個解脫教派查，或者加入一個處理怪異之物的部門，想必很快就能記錄到五十個怪談，迴歸主神空間。”
幾個人來到了第一層，找到了屯區的鄉大夫，讓政府人員想辦法給他們弄了一個查水錶的身份。
“黑齒劇團一共有五十二人，都是登記過戶籍的，”為了方便他們調查，政府特意派了一個真正的查水錶職員，由當地閭胥帶領，前往黑齒劇團的駐地。
“如果有生面孔，那估計就是你們要查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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