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裡,你們是第四個對我說這話的,”王嗣宗說了一句,閉上了眼睛,好像在回憶什麼。
除了密切關注城中大小事務的呂端,其他人都不免露出驚訝的表情。
“第一個,三天前,一對變戲法的父子,拿一根繩子直通天際,讓他兒子爬上去偷桃,桃子倒是偷了不少,可這兒子卻沒下來,只扔下了個腦袋,說是被守桃園的神靈發現,砍了頭去。”
李中之不屑的撇了撇嘴,要是還有天庭,他何至於連地府都回不去。
“後來人們看他可憐,錢倒是給了不少,我雖然看出了門道,也沒揭破,靠障眼法、幻術吃飯,又不是作亂,不算什麼。”
“他兒子後來,又從桃子變回了人身,我正待要走,那老漢卻說我身上有陰氣,檢視一番之後說在我家裡。”
“當時我還不信,不過前天的時候,我放衙後遇到了三個異人,身上仙氣飄飄,說是宿遷三仙洞的,被邪魔迫害,前來京城託庇。”
“我本不欲理,但他們說我身上有邪氣,陽氣洩露,送了我一丸丹藥,說是固本培元。”
“我請他們來我家看看,他們卻說應天府水深,未見主事者,不敢妄入朝廷大臣府邸。”
“倒是守規矩,”馬德音聽了個開頭,就把意馬放了出去,找到了那三仙,卻是三個不願意同流合汙的妖怪。
“今天那個案子,被告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其實是一老農和一個道人爭執,那道人慾索老農所販梨子,老農不肯,那道士便施展了法術,偷了他一車梨。”
“不僅如此,還裝模作樣地種了顆樹,說梨子是樹上長出來,分給了眾人,吃了個精光。”
“這件案子,我那上司要和稀泥,都不處置。我卻不忿,老農種植不易,那道士使妖法盜人瓜果,當以偷盜罪論處——不,還要加上妖言惑眾,罪加一等。”
“那道士便威脅我,說我家中不靖,妖孽纏身,若不處置,悔之晚矣。”
王嗣宗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忽然凝起了眉毛,“最要緊的是,他們跟我說完之後,我都記著,但是一回到家裡,就忘了個一乾二淨,就連那三仙的丹藥,現在也無影無蹤。”
“要不是見了你們,恐怕我會一直如此,被警告時記得,一回家就忘掉。”
“馬郎中,呂通判,我知道你們二人有法力,帶這幾個士子,也是為了讓他們見世面。”
王嗣宗看著欲言又止的呂端,擺了下手,“外邊都說我王嗣宗睚眥必報,小肚雞腸,但是這次不同,你們放手施為,我倒要看看,是何鬼怪,惹到了我的頭上。”
“王寺丞,最近可是納了一房小妾?或是及其喜歡哪個丫鬟?”這話呂端問不出口,只好馬德音代勞。
“好個小賤人!”王嗣宗拍案而起,“諸位隨我來。”
“老爺,”王嗣宗的管家跑了過來,“孫夫人不在房中。”
“王寺丞放心,它跑不掉。”馬德音笑眯眯地說,一道浩然正氣猶如長城,團團圍住了王府。
一聲女子尖叫從後門傳來,緊接著,一個惡鬼在眾目睽睽之下,撕開了外表上披著的人皮,向眾人撲來。
“好膽!”呂端怒斥一聲,出師表浮現,定住了那畫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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