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後,吳天他們回來了,走的時候帶著一個擔架,回來的時候也帶著一個擔架,只是不同的是擔架上面的人沒了,而吳天手裡卻多了一個小盒子。
回到住院區,吳天直接帶著這個小盒子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隨後直接將自己反鎖在裡面,靜靜的在床上坐了下來,轉過頭看向旁邊的床頭櫃。
在這個櫃子裡,就又那枚戒指,那是他在來之前的臨時準備的,甚至他都不知道合不合適,就直接買下了,可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到最後都沒有用上。
吳天將小盒子輕輕放到了旁邊,彎腰開啟床頭櫃裡的抽屜,從裡面將那個鮮紅色的小方塊拿了出來,在碰到這個小方塊的時候,吳天的手非常明顯的抖動了一下,隨後才握住了,慢慢拿了出來。
這個小方塊很小,只有手掌一般的大小,吳天慢慢的將它開啟,裡面一個戒指非常安靜的豎在那裡。
“你如果看到的話應該會很喜歡吧。”看著這個小東西,吳天竟然微微笑了起來,只是這個笑卻是那麼的勉強,甚至有些悽慘。
吳天拿出那枚戒指,又緩緩開啟了剛剛的那個小盒子,將戒指緩緩的放了進去,“不管我能不能活著離開,我發誓,此生只愛你一人。”
這句話剛說完,吳天竟然直接彎下腰,緊緊的抱住了這個小盒子,將它護在自己的懷裡,生怕就連這最後一點思念也會被尼曼爾帶走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黑了,整個住院區也點亮了燈光,這一晚所有人的心裡都非常的不舒服。
一些人的心也開始慌了起來,誰也說不準自己能不能夠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那一晚,整個住院區的人們,都沒有怎麼睡覺,一些還能做實驗的醫生也在加班加點的研發疫苗,而等他們結束工作後,也是久久無法入睡。
也不知道是半夜的幾點了,吳天的房門緩緩開啟,他開門的聲音很輕,生怕被別的人聽到。
吳天離開房間,站在走廊上,雖然在來之前他們就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當時王梓榮甚至還和他開玩笑說,“我可要比你先走,不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該多無聊呀。”
可誰曾想,當初的一句戲言,到了這會竟成了現實。
走出房間的吳天,漫無目的的走著,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更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但他就是想出來,出來走走。
他不想再那個房間裡待著,他也不敢再那個房間裡待著,他怕自己會腦袋一熱跟著王梓榮一起去了。
剛剛在房間裡他的腦海中出現這個念頭的時候,身體竟擅自作出反應直接走了出來,他在害怕,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開始害怕死亡了。
想想都覺得非常的好笑,死神已經在不遠處看著自己了,他卻突然說自己不想死,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走著走著他竟來到了樓梯處,而在樓梯上傳來一聲聲抽泣的聲音,吳天慢慢轉過頭去,只見陳飛竟然還躺在那裡,身邊沒有一個人,就自己一個人躺在那裡,默默的哭泣。
看到陳飛的時候,吳天竟然在這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沒那麼恨陳飛了,甚至還隱隱有些佩服他,因為他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沒有害怕,不像自己。
至少在這一點上,他做的要比自己好。
隨後吳天繼續向前走,他沒有去管陳飛,他現在連自己都有些管不了,又如何去幫助別人。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班宇的房門口,看著那個門牌號,吳天慢慢走了過去。
他伸手碰向門把手,可還沒碰到,卻又縮了回來,緩緩的閉了下眼睛,五指握拳,最後只是敲了兩下門。
“進來。”門裡面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這讓吳天一愣,女人?會是誰?
吳天推開房門,只見杜雨桐正坐在班宇的旁邊,在看到杜雨桐的時候,吳天的記憶瞬間恢復,原本加快跳動的心臟也平緩了一些。
病床上躺著的班宇在看到進來的人是吳天,隨即看向杜雨桐,“你先回去吧,我和他單獨說點事。”
杜雨桐則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即起身離去,在走過吳天的時候,她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因為她在吳天身上沒有感受到一點生氣,就像現在的吳天就是一具死屍一般。
等杜雨桐走了,班宇看著吳天說道,“坐下說吧。”
吳天卻看著班宇,雙目閉合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受,但我希望你知道,這就是我們的戰鬥,這裡沒有硝煙,但卻有死亡,它就在我們身邊,我們這裡要比戰場更殘酷,因為我們有時間悲哀,有時間去感傷,也有時間去胡思亂想。”班宇沒有看向吳天,反而看向窗外,今晚的月色很美,很亮。
“但這就是我們要面對的,當年那些前輩們,也是同樣的境遇,我們現在的這些同事們也同樣在與我們渡這次劫難。”班宇繼續說道。
“也許下一刻,我也會離去,但你還活著。”班宇微笑著說道,“既然到了這一步,那就堅持下去,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也是我們必須做的,因為除了我們,沒有別人再能解決這件事!這就是我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