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薛相公還是好生為顧錚宣揚了一番:顧學士只是在思考大道,並不是發呆。
於是“路過”顧錚的人更多了。他將來雖然是聖人一流的人物,但在當下,雖然品格高秀,卻還沒到令人高山仰止的程度。所以人人都好奇,他到底從這些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的細節裡,參悟出了什麼東西?
還真有幾個年輕人對此十分好奇,跟他討論起來,忙裡偷閒地換換腦子,免得眼睛裡只看得到何處受災賑濟多少這樣芝麻綠豆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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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大抵是因為幾位相公都誇讚過,所以思考這些問題,竟漸漸取代寫詩作文,成了朝堂上的一股新風氣。
賀卿在宮中都聽說了訊息,好笑之餘,又覺得並不是壞事。
縱觀中國古代,發明眾多,而且大都比西方國家要早許多年。提起來令人驕傲,但這些發明大都不成體系,最終也沒有得到長足的發展,甚至很多都消泯在了歷史之中。
歸根結底,因為他們多是技術性,觀察性,個別性的。對廣大民眾有用的如造紙術流傳了下來,無用的就逐漸沒落。
在近千年儒家思想的指導下,講究學以致用,所以很多發明,都是偏重實用性的,卻並不去總結其中的規律、邏輯,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理論系統。
直到穿越者穿越而來的那個時代,科學技術還是被混為一談。但其實,在古代中國,只有技術,並無科學。
即便是這些技術,因為與讀書清貴的理念不同,所以其實也是不受主流重視的。讀書只能讀四書五經,涉及到技術性的東西,那就是“奇技淫巧”,流於外道。
所以百家爭鳴的時代就已經有了《墨子》這樣的書,其後一千多年,卻始終沒有任何進步。
穿越女的那份記憶裡,曾經在網路上看過一種說法:雖然宋朝末年和明朝末年都出現過資本主義的萌芽,但實際上,在這種封建制度的桎梏之下,想要從這片土壤上開出現代文明之花,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種說法未免又自貶之嫌,但縱觀數千年曆史,也的確像是在重複某種天定的迴圈:戰亂安定發展戰亂。每當一種新興的制度要打破就有的桎梏時,就會有一場戰爭將之扼殺在萌芽狀態。
賀卿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時飽受震動,之後才對那些小實驗生出無限熱情來。
其實以她的知識儲備水平和智商,在沒有人教導的情況下,學這些東西非常費勁,很多內容都是雲裡霧裡,想不清楚。
但賀卿不想放棄。在那份記憶之中,這片土地後來出現了現代化的文明,但卻是在中西方的慘烈碰撞之中,磕磕絆絆長出來的,而且遺禍無窮。
如果能夠改變這種既定的歷史,該有多好?
所以當日對顧錚問出那個問題,只是隨口無心之言。但現在,賀卿卻真心實意的希望他能解答出這個問題。
如果這個時代,乃至之後的數百年之間,還有一個人能夠打破這個時代本身的侷限,開創出新的局面,那個人一定是顧錚。因為在他原本的生命軌跡之中,到死都在鑽研這些自然之理,併為之深深痴迷。
可惜走錯了路。
只是她才當著眾臣的面表明了態度,甚至在早朝時拂袖而去,若就這麼迴轉心意,未免有些下不來臺。再說,既然是朝臣先提出來的,那麼事成之後,功勞自然也是眾人的,於她而言,究竟有多少好處?
萬一讓朝臣覺得她之所以改主意是他們威逼的結果,焉知下一次,不會再用這種手段?
如此幾番思量,始終無法做出決定。
這種時候,太皇太后迫切地需要有個人商量,最好是能夠提出可靠的建議,給她作為參考。
而這個人必須是絕對忠誠可靠的。賀卿也好,朝臣也好,都不是好的選擇。於是太皇太后在長久的猶豫之後,將視線轉向了自己身邊伺候著的人。
她在宮裡能夠接觸到的人就這麼些,旁人不通政務,但入內內侍省的人朝夕伴君,這些東西卻是必學的。
只是無論都知黃修,還是內東門司供奉官黃修,在太皇太后看來,都不甚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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