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中,步青甲出了宮。
踩著初夏的夜色,在內侍與侍衛的護送之下,步青甲行步於京城的街道之上。
西南羅殿之事,非他步青甲所能解決的,也亦非他的事情。
建議到是給了,聽不聽在於趙柘。
步青甲擔心的,乃是袁術這個‘表哥’。
上一次受傷,是押送自己來京接受趙柘的親審的路上,受到一些所謂的匪賊襲殺,差點喪了命。
而這一次,因公押送囚犯前往西南,再到廣南西省流放,到了這鄉州之地,卻是遭到數千匪賊的襲殺,這著實讓步青甲多了些擔心。
不管身份是不是自己的‘表哥’,如果去年沒有他袁術的堅持,說不定他步青甲的墳頭之上,都長出青草來了。
心存感激。
至於袁術有沒有受傷,或者有沒有被殺。
步青甲詢問過趙柘,趙柘也不知道。
等訊息。
只能是等訊息。
回到家,感謝一番護送他的那些內侍和侍衛後,這才把院門關上,步四通夫婦二人就急忙詢問,“甲兒,發生了何事?你不是去禮部了嗎?怎麼還有宮中的中貴人?”
“爹、娘,沒什麼事。陛下今日請我入宮有事交待,所以晚回來了些,到是讓爹、娘你們擔心了。”袁術之事不能說,步青甲理會的。
自己老孃什麼性子,步青甲哪能不知道。
真要是把袁術之事一說,自己老孃不哭天抹淚才怪。
一夜過去。
第二日,步青甲又去了禮部。
好多程式要走,畢竟過些天就要參加殿試了,不管是驗明正身也好,還是別的也罷,都得辦。
四月二十。
步青甲受到了此次會試被取中的貢士所邀,參加了一次所謂的共聚。
同一場會試被取中的貢士,說來就是同窗。
藉著這個機會,好好認識一下,也是正常現像。
不過,當步青甲一到共聚的酒樓之後,所有的貢士基本都圍了上來,你一番奉承,他一番恭維的。
鄉試第一名解元,會試第一名會元,連中二元的步青甲,又因陷科場舞弊案,皇帝陛下親審,如此出名之人,誰都想好好認識一下。
況且,京中有傳聞,步青甲與當今的皇帝陛下趙柘關係莫逆,不管是真是假,先混個臉熟,總沒壞處。
一番客套恭維過後,步青甲見到了一位自己不曾想到之人。
王廷。
步青甲遊歷結束,回林州參加鄉試之時,第一夜遊逛淮河之時,初遇的秀才王廷。
王廷再見步青甲,已是沒有了曾經的窘迫,衣裳更是換成了錦衣,步履也都沒有了補丁,很是落落大方的向著步青甲拱了拱手,“青甲兄,你我可是老相識了。鄉試結束後,小弟曾想拜會,可聞得青甲兄早已歸鄉,實屬遺憾。而後,又聽聞青甲兄被人構陷,身陷囹圄,小弟憤慨。不過好在當今陛下聖恩,青甲兄化險為夷,更是取中此次會試會元,小弟甚是為青甲兄高興。”
“廷兄,你我還真是有緣。初識於淮河之岸,如今卻是在京城再次相會。聽聞廷兄被取中,我也替廷兄高興不已。本欲尋一尋廷兄,可最近諸事繁多,讓我與廷兄少了不少敘話的時間,實屬遺憾。”步青甲客套客套。
王廷此人如何,步青甲雖不是太熟,但在淮河邊上,聽步高節所說的那番言詞,但也知道了一些。
交與不交,就得看接下來的相處是否能讓步青甲發現王廷此人品性具體如何了。
酒樓內,滿是這次被取中的貢士。
未滿三百人,但也有二百餘。
當初,趙柘與步青甲還說,這一次的會試,他只取一百人。
可當下,會試中所取的三百人,或許就是他趙柘無奈的妥協吧。
改制並非趙柘所說的那般簡單,況且他趙柘這個皇帝,在朝中所說的話,並沒有那麼大的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