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要召開遷移草場的會議,諸人早早就來到了王帳外。
被藍玉打擊後,此時的蒙古人口凋零,除了恩克王子掌握一個親衛萬人隊外,只有四個行軍萬戶與會。
張雷火和東方端以親衛教習的身份跟隨著恩克王子入帳會議,吩咐董霸和三保在帳門外等候。
恩克王子到了賬內,發現魏太監竟然不在卓裡克圖汗身邊,不由暗道:“天助我也!”
往年的此時該遷往何處都有先例,大概有三、四個備選地點,此前已經派探馬去勘察過這幾個地點今年的景況。
這幾個地點有的靠東,有的靠西,討論到最後,問題的爭論點變成了蒙古王廷是應該往東還是往西走的問題。
老汗和兩個萬戶的意思是慢慢西遷,離開明軍的打擊範圍,求個安穩。恩克卻執意東進,以觀天下。
恩克爭論到氣頭上,對身後的張雷火說:“張大師,你來跟他們說說天下大勢。”
張雷火明白這是要動手了,一抖身上僧袍,脫帽漏頂,上前一步站在王座前,開言道:“昔我成吉思汗合眾斡難河畔,從此蒙古人縱橫十萬裡,滅國無算。終定鼎大都,正名大元,坐擁神州。現遭挫頓,偏在苦寒,人丁稀少,六畜不蕃。難道黃金家族的血脈會安於此境地?今日大明朱皇帝年老昏聵,日薄西山,嗣君年幼難以服眾。一旦南京有變,秦、晉、燕諸王必定自『亂』,那就是我蒙古再次入主中原,復興大元的大好時機。大汗能東進觀大勢便罷,若不能,還請讓賢!”說完又踏上幾步,『逼』在卓裡克圖身前五步,這個距離,可說卓裡克圖生死全在張雷火手上了。
這“讓賢”二字一出,三個萬戶和他們身後的侍從都站了起來,其中前軍萬戶和左軍萬戶都和恩克暗通款曲,這時向恩克靠近了幾步。後軍萬戶和右軍萬戶毫不知情,頗為不知所措,只得靜觀其變。
卓裡克圖身邊轉出兩個蒙古大漢,大喝:“不得無禮!退下!”就向張雷火推去。
張雷火拔出腰刀,拔刀一揮間,兩顆大好人頭就滾落下來,空『蕩』『蕩』的脖頸裡噴出鮮血,澆了卓裡克圖一身。
卓裡克圖這幾日本就受病痛折磨,無心理事,所以對恩克的圖謀毫無察覺。吃此一嚇,立刻軟倒在椅子上。
聽到帳篷裡的動靜,董霸和三保也搶進帳來,外面自有近衛軍的武士看住門口。
這時卓裡克圖口裡喃喃:“吾兒,莫要如此,你要做大汗便做大汗,你要打中原便打中原,為父老了,是我休息的時候了。”
恩克聽了此言,看了看王座旁已經嚇傻的一個十多歲的孩童,向東方端使了個眼『色』。
東方端走上前,就向那小孩的脖頸抓去,這個小孩正是恩克的幼弟。
三保看了於心不忍,上前攔住東方端說:“算了,東方幫主,一個小孩興不起什麼風浪。”
東方皺了皺眉頭,“莫要『婦』人之仁!”就想把三保推開,不想一推推了空,眼前一花,三保還是站在眼前。
東方端暗道邪門,想繞過去,卻怎麼也繞不過三保的身形。
正在僵持,忽然聽到帳外傳來噼裡啪啦的人倒地聲,帳簾一掀,魏公公闖了進來。
眾人都是一驚,東方端抽出寶劍,轉身堆著他,張雷火也不敢耽擱,一腳將卓裡克圖踹翻,踩在腳下,隨時一用力就能要了他命。董霸和胡三保護在了恩克王子身前,以防老太監暴起殺人。
魏太監氣定神閒,看了看帳內情形。對著張雷火這邊笑道:“張掌門且放鬆點,莫要踩壞了大汗。”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當日我隨北元后主脫古思帖木兒奔逃漠北,卻不想老皇帝被這卓裡克圖毒害了。我自管自家研習功法,誰做這大汗與我無關。想不到這卓裡克圖也要被殺了,莫非咱家是個妨主不祥之人?只是可惜,本指望和張掌門切磋進益,互補不足,這下竹籃打水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