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洲也想吐,但他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沒吃一點東西,想吐也吐不出來,鼻尖一陣薄荷的清涼傳來,讓他眉心舒展,感覺舒服了一點。
宗玉蟬沒說話,只是將一個小瓶子塞進他手中,正是他剛才聞的那個。
“走!”
王學洲咬牙說了一個字,騎馬狂奔起來。
看他這樣,其他人連忙跟上。
那些災民看著路邊的那些餓殍,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但一股悲哀的情緒還是湧上了心頭。
這些人的今日,又何嘗不是他們明日?
他們雙目噴火的看著城門,跟著王學洲就往城門口衝。
城門口的官道兩邊流民聚集,有的已經渾身無力倒在地上,任由太陽暴曬,等待死亡。
有的還能掙扎一下,眼巴巴的看著城門口的方向,希望這個時候能有人從天而降,解救他們。
城裡的衙役守在門口和兩邊,拒馬槍被搬了出來放在城門前,冷冽的尖端對準了外面的百姓。
“官爺,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不讓我進城也行,給一口吃的或者水吧!我可以、我可以花錢買!”
城門口,一個蓬頭垢面的人跪在地上不斷地哀求,嘴唇乾澀全是裂口和幹皮,聲音沙啞到分不清男女,讓人聽著就感覺十分口渴。
她全身上下只剩下一雙明亮的雙眼,貪婪的看著衙役別在腰上的水囊。
“滾開!”
衙役不耐的用刀鞘揮了一下手。
這樣的人每天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他們的耐心也越來越差。
聽到了他們的拒絕,跪在地上的人慌忙摸遍全身上下,也只找出兩個銅板,她虔誠的捧到衙役面前:“求求你們,哪怕一口水也行,我娘還等著救命!”
她嗓子乾澀的每一次開口都像是有刀子劃一般,說一句就要咽一下口水。
衙役看著兩個銅板,感覺到了羞辱,一巴掌將她的手揮開:“還不滾?再不走就留下吧!”
銅板因為這個猝不及防的動作掉在地上,一如陳三孃的心情一般,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眼神定定地看著衙役腰上的水囊跟著動作左右搖晃,她深吸一口氣,突然暴起將身前的衙役頂了一個趔趄,手中捏著的一指長的小刀,迅速割斷水囊的繩子拽著就跑。
衙役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一個不備中了招,立馬大怒:“找死!”
他舉起手中的刀就追了過去,眼看著就要追上,陳三娘在地上一個翻滾,抓起地上的黃土朝著衙役臉上一扔,躲過了這一刀。
她踉踉蹌蹌的衝到一個躺著的婦人旁邊,將水囊直接塞進婦人的口中。
昏迷的人感覺到口中的甘霖,下意識的大口吞嚥起來。
她也不管身後的衙役,抱起婦人的上半身抱在懷中,喃喃自語:“沒做個渴死鬼,也不虧了。”
那名衙役揮開眼前的黃土,怒不可遏,追上去就要行兇時,城牆上有人喊了起來:“有人靠近!弓箭手準備!”
這樣的動靜讓人都暫停了動作,抬頭看了過去。
只見遠處有人騎馬狂奔,後面還跟著密密麻麻的人,活像是要攻打他們縣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