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一位容貌威嚴,體魄強壯,穿著暗紅色貴族服飾的中年男人大步走進來。他的手裡端著一個銀質小碗,有陣陣誘人的肉香從碗裡飄散出來。
“羅德,好點了麼?”
男人皺著眉走到床邊。他隨手將銀碗放在床頭櫃上,伸出佈滿繭子的粗糙大手在朱鵬額頭上摸了下。
“嗯,沒發燒了。一會把肉湯喝了,你現在的身體太虛弱了。”強壯的中年男人如是言道,同時朱鵬迅速從腦海調出眼前這個男人的相關記憶。
威廉·卡斯特,卡斯特家族現在的族長,也是管轄領地的子爵大人。但在羅德·卡斯特面前,他也僅僅只是一位疼愛自己小兒子的老父親而已。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
威廉子爵沉下聲道:“少和日瓦車則那些混賬的小東西混在一起,就算你們是在一起修業學習的同伴,除了必要的接觸外也不要和他們走得太近。”
“讓您擔心了,父親,我保證下次不會。”
朱鵬有些虛弱的低下頭,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他畢竟沒經過演技一類的專項訓練,話說多了,就很容易被眼前這位目光如鷹般銳利的子爵察覺出異樣。
“……不過你這一次殺了凱爾那個小雜碎,倒也算是一件不錯的事,凱爾是艾爾布克家族唯一的獨子,突然就被你宰了,老艾爾布克一定會直接發瘋,我想要他們家的城堡很久了。”看著兒子蒼白的臉色與內疚的神情,威廉子爵不自覺得稍微放緩了語氣,他甚至將一場傷筋動骨的戰爭說成一次機會。
或者說,真的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羅德這一次受了重傷,卻刺死了老艾爾布克的獨子,失去了唯一繼承人的老頭子發瘋帶著城堡裡近乎全部的諾德步兵殺出來,誓死要為血親復仇。
面對這樣一個徹底陷入瘋狂的老頭子,卡拉迪亞大陸八成以上的貴族都會選擇交出自己的小兒子以平息對方的怒火,畢竟兒子沒了可以再生,把手中的家底戰力甚至自己的命都賠進去,那就不值得了。
然而交出羅德的念頭,根本就沒在威廉子爵的腦海裡出現過,他選擇的是點齊自己半生積累的五十名維吉亞騎兵,帶上二十名維吉亞弓箭手與五十名維吉亞步兵和老艾爾布克的兩百諾德步兵剛正面。
打贏了當然是一切沒說的,萬一打輸了,威廉·卡斯特子爵就得扛著羅德浪跡天涯了,以他這個年紀,恐怕連東山再起的時間資本都沒有。
然而這樣的大事,朱鵬心理門清得很。
威廉子爵卻輕描淡寫的在羅德面前一晃而過,反倒說這是一個機會。只是這份擔當,就甩過朱鵬真正老爹朱有喜不知道多少宇宙光年……
“你大哥去日瓦丁參軍,回不回得來都是回事,我卡斯特家族的傳承與希望全在羅德你的身上。如果你再出點什麼事,我簡直不敢想象那樣的後果.....”威廉子爵言語至此,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朱鵬在羅德的記憶裡,也知道眼前這個父親就是這樣的性情。
對外他是卡斯特家族的強勢子爵,強悍冷酷幾近殘忍,家族中僅僅因為一些小的過錯被他處死的下人不在少數。
並且這位子爵是自己白手起家,從一介平民硬生打拼由最低賤的僱傭兵做起,建立僱傭兵團,參加國家戰爭,最後向維吉亞葛瑞福斯國王效忠成為貴族。
他年輕時往維吉亞國都日瓦丁學習軍略,並在參加的舉國大戰中作為強大戰士與戰場指揮官,曾經在最殘酷的戰場上,獨立劍斬過十五位斯瓦迪亞重騎兵,幾乎以一人之力扭轉過一場戰役的勝負。
在維吉亞的貴族與平民圈子裡,人們談論最多的往往是威廉子爵的殘暴強悍,冷酷作風與那不可一世的桀驁,威廉·卡斯特作為新興貴族一步步爬起來的陰險狡詐與歹毒無情。
然而這樣一個男人,對於自己的小兒子羅德的感情卻是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