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在外面的時候是老大，在這裡，依舊是老大。”顧千語輕聲說著。
“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到處都是發黴陰暗潮溼的石頭，還有這群蠢到極致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東西，想要什麼東西都得靠頭腦與做交易來獲得，換你進來試試？”傅寒城冷笑一聲。
顧千語微微勾起嘴角，搖頭道：“大多數人都不像你，作惡多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進這種地方的。”
“你敢保證，你活到現在，手裡頭是乾淨的嗎？從來沒有辜負過誰麼？換句話說，你做任何事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不可能做到的，這個世上沒人的手是乾淨的，就連這天上的神也不例外。”傅寒城微眯雙眸。
他說的倒也是事實。
顧千語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很好奇，所以想問你一句，你現在落到這個地步，恨不恨那個把你送進監獄的人？”
本來不提起還好，一提起來，傅寒城的手便有些顫抖。
“傅少爺他不想聽到那個人的名字……你想要小命的話最好不要提……”旁邊的魁梧大漢們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傅寒城大發雷霆的準備。
然而，空氣卻異常的平靜。
傅寒城靠在椅子上，眼中帶著回憶，“一開始剛進來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血，說不恨，是不可能的，她破壞了我的人生。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在外面待得很逍遙，她是我一生的勁敵。但是……”
“但是什麼？”顧千語挑了挑眉。
傅寒城抬頭望向頭上那一寸狹小的窗，輕聲說道：“但是時間久了後，我就慢慢的發現了許多事。人生不就是這樣麼？只有誰強誰弱，大魚吃小魚。我輸了，只能願賭服輸。”
願賭服輸。
顧千語覺得，他好像突然老了好幾十歲。
他咬了一口面前的一個麵包，繼續說道：“既然在哪裡都是生存，那在外面和裡面就都沒有什麼區別了，反正我在這也能搞到一切想要的東西，在這反而還安逸，至少不用在乎之前的權利，總提心吊膽著怕自己的位置被搶走。”
顧千語點了點頭，“你能這麼豁達，算是挺了不起的。不少人進了監獄之後，被欺負得體無完膚，到最後自殺。”
“那我可沒他們那麼脆弱。”傅寒城冷笑一聲，“在監獄裡，我靠頭腦來做交易生存，在外面，也是一樣的，與這裡沒有任何分別。”
顧千語微微一笑，湊近了看著他，拿叉子指了指面前兩顆大小各異的葡萄，“有區別的，區別就在於，監獄的大小，以及人的高低。”
傅寒城將翹起的腿放下，用手撐著下巴，皺著眉頭問：“你到底是誰？”
他開始重視起眼前之人的身份。
總覺得，他的語氣和舉手投足間的感覺很熟悉……
“在我說出我自己是誰之前，你得保證我一些事。”顧千語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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