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唐太宗的逝世,一代貞觀帝后的故事似乎就此落幕。
其實不然,從古至今各種關於貞觀帝后的傳說一直屢出不窮,而且大多和“病”跟“吃”有關,往往都是長孫皇后鳳體抱恙,唐太宗急著發動全國找秘方,然後吃了民間的各種美食名藥就好了。
事實上在交通和資訊都不發達的古代,天子腳下都未必能知道皇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民間的老百姓就更加不可能清楚了
。所以很可能是因為歷史上真實發生過的那些大事:長孫皇后一生病,唐太宗又是急得延請高僧祈福又是下令全國廣修廟宇為妻子積福;長孫皇后誕皇子李治,唐太宗高興得普天同慶,每個有幸與李治同天出生的人還能得到額外的糧食賞賜。
隨著這樣一次次的昭告天下,百姓們心裡就留下了這樣一個固有印象:修廟了,是因為皇后身體不好,有米拿,是因為皇后生寶寶了,所以長孫皇后懷孕患病由孫思邈引線診脈傳頌千古;唐太宗為產後體虛的愛妻訪求一種名為蜜碗的美食;唐太宗親自釀了葡萄酒與長孫皇后共飲等等,這些傳說經久不衰,至今未歇。
而關於長孫皇后的種種事蹟,也歷來為世人所喜聞樂見,如長孫皇后所作《春遊曲》,唐太宗對妻子的這首詩是“見而誦之,嘖嘖稱美”,但偏要有老學究認為長孫皇后作為一代賢后卻“作情豔,恐傷盛德”;又如長孫皇后一雙儲存至宋時的岐頭履,“以丹羽織成,前後金葉裁云為飾,長尺,底向上三寸許,中有兩系,首綴二珠”——這雙岐頭履由鮮豔光燦的羽毛織成,黃金珍珠點綴其中,後來傳到宋代秘庫中。
此履製作精細絕倫,宋朝畫家米芾奉命為文德皇后履作畫題字,後又流傳到明代,亦被時人當做國粹來儲存,有人慾出數萬錢只為看一眼,主人仍不許。而這隻遺履的出現,也使長孫皇后“布衣補丁”求賢德的說法不攻自破。一雙鞋子尚且如此華麗,那麼衣飾的華麗程度更是可想而知,事實上史書記載的也是長孫皇后對這些衣飾物品的態度是夠用即可,沒有不必要的鋪張浪費,而不是說她苛求自己,只穿破舊或打折補丁的衣服。
而這雙飾金綴珠、丹羽織成的遺履也恰如一面鏡子,清晰地映照出長孫皇后燦若丹羽,金裹珠耀的華麗一生:確實是驚世華麗,在一個男尊女卑,丈夫是天的社會里,即使嫁的是一個普通男人也不能輕易說“不”,對皇帝就更不用說了。
但長孫皇后卻常常氣定神閒對皇帝丈夫說“不”——不想發表意見時,無論皇帝如何問,就是不說;不想讓兄長為官時,即使皇帝反對,兄長也一定要辭官;想要赦免兄長時,就算兄長犯了謀反罪,也一定要皇帝下旨赦免;認為某人無罪時,即使皇帝大怒,她也依舊頂風而上,從容辯白;更有甚者,就連死後的墓葬形式都要親自選定……
長孫皇后的強勢令人佩服,不過更令人佩服的是願意縱容長孫皇后強勢的那個男人——唐太宗李世民。
在一個男權的世界裡,一個女人無論多麼強勢多麼出眾,若沒有男人的垂青,她幾乎不可能名垂青史,所以長孫皇后能成就一場驚世華麗,成為千古傳頌的一代賢后,唐太宗居功至偉。很多人奇怪,為什麼唐太宗的後宮那麼風平浪靜,是長孫皇后的寬容慈悲感動了這些嬪妃嗎?
不,當然不是!寬容慈悲並不能阻擋爭寵出頭之心,史書中不乏善良的皇后被得寵的妃子踩下去的例子,能讓後宮真正風平浪靜平息了爭寵之心的只有皇帝本人。
也正因為唐太宗獨愛長孫皇后一人,後宮中這些除了生育皇子外再無記載的無寵嬪妃們並不會蠢笨到以卵擊石自尋死路,只能安分守己,後宮中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爭風吃醋的事情發生。很多人奇怪,長孫皇后為什麼不妒忌後宮,為什麼會善待後宮?
原因很簡單,因為後宮是自古以來的制度,並非唐太宗才有,何況歷數唐太宗後宮的嬪妃尤其是正一品的四妃,除了因為生育皇子而被記載了一筆外再無更多的記錄——對於早已三千寵愛在一身的長孫皇后而言,這些無寵後宮又有什麼值得她妒忌呢?
這個世上錦上添花者也許不多,但更多人也還不屑於落井下石,面對已無力還擊的這些弱者,長孫皇后照顧她們,善待她們一些又何妨呢?很多人奇怪,魏徵明明阻撓皇帝給長樂公主加嫁妝,長孫皇后卻重賞魏徵,這是在假裝賢德嗎?她難道就不想親生女兒嫁得風光些?
答案很簡單,因為她的女兒一直很風光,“上以公主皇后所生,特愛之,敕有司資送倍於永嘉公主”這句話已經勝過了世界上的任何奇珍異寶,這句話就是長樂公主最為珍貴的嫁妝。
很多人奇怪,長孫皇后臨終前為什麼要說“妾之本宗,慎勿處之權要,但以外戚奉朝請,則為幸矣”。難道她不想家族榮耀嗎?
理由很簡單,當一個皇后不用去擔憂人走茶涼,反而擔心皇帝莫要賞賜太多時,必然是因為皇帝已經對自己的家族實在太好了。
很多人奇怪,長孫皇后為什麼會發下“妾於陛下不豫之日,誓以死從乘輿”的誓言?是封建毒害太重了嗎?
不,當然不是!這個誓言只能說,女人終究是女人,當一個男人,當一個皇帝能夠全心全意無私無畏地獨愛一個女人時,這個女人必然會回報。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女人終究是女人!
其實千百年來唐太宗和長孫皇后一直是官方和民間雙重認可的恩愛夫妻,不僅正史上的記載數不勝數,就連各種民間傳說也是層出不窮。直到最近十年,不知出於什麼緣故,或許是因為長孫皇后沒有仗著唐太宗對自己的寵愛殘害妃嬪、禍國殃民,又或許是一些無聊八卦人士的獵奇以及譁眾取寵心理,導致一些人硬是把一對鶼鰈情深的恩愛夫妻說成了怨偶。
也許有人會說一千年前的事誰能知道呢,唐太宗愛誰只有他自己清楚。可這些人不信任千百年前歷史見證者們留下的錚錚記載,卻偏偏相信千百年後現代人用“深邃”到穿越的目光“親眼見證”
唐太宗錯綜複雜、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史,並美其名曰“大唐氣勢”。如果非要這樣才是所謂的“大唐氣勢”,那麼很遺憾,唐太宗並沒有這份氣勢,他很“庸俗”、很“落伍”地只鍾情於自己的妻子、只為自己的妻子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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