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放不下她?都這些年來,你竟就還是忘不掉嗎?”她沉吟一聲,只覺得撲面而來的暖風輕輕吹乾了她原本即將潮溼的眼眶:“你打算記著多久?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
衛青怔怔望著她,目光在旖旎的春光中如同澈夜的星河閃爍,可卻抿著薄唇,不言不語。
久久,平陽公主輕聲嘆息了一句:“衛青,你就是一塊木頭。”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不禁苦笑了出來。
為何那樣多的美玉,她偏偏就喜歡一塊木頭。
喜歡他的寧折不彎,喜歡他的溫柔堅忍,喜歡他的隱而不發,更喜歡他的固執堅守。
他微微抬頭,眸中星光漸漸隱去了:“我與她曾經歷的生死,想必公主也是不願聽的。”
平陽微怔,她開始後悔。
或許她一開始就不該那樣去對待李鸞。
若她當初沒有把她送進甘泉宮去,而是選擇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如今眼前的男子的心是否還會如此堅決地要與自己疏遠?
他心中認定的事情,似乎很難改變。她強求了這些年,也是覺得有些疲憊了。
兩人正靜默對視著,忽然□□彎處,陸修蓉匆匆而來,朝著二人行禮。
“殿下,汝陰侯來了。說知道殿下愛馬,得了一匹好馬,想要獻給殿下。”
“愛馬?”平陽顰眉苦笑一聲,抬起頭來望了衛青一眼,自嘲地嘆了一句:“對,愛馬。本宮是愛馬。”
陸修蓉攢眉,也微微感覺到了公主語氣中的挖苦之意,抬眼去看身邊的衛青,只見他低眉不語,滿面的尷尬。
公主自然不是什麼愛馬懂馬之人。
她只是喜歡自己心儀之人喜歡的東西罷了。
至於汝陰侯在追求平陽公主一事,只怕是長安城的公候貴族都已是偶有聞之了。
“你叫汝陰侯稍等片刻,本宮更衣後便去。”公主款款起身,輕移蓮步下了亭臺,走到衛青身邊時,輕輕頓了頓,從袖中掏出那方繡得粗亂的手帕,轉身遞到衛青面前。
“這樣的粗鄙之物,你也要跟本宮討回去嗎?”她目光粼粼,逼視著衛青。
衛青望著她玉白掌心那一方繡帕,上面的紋路甚是稚嫩可笑,卻也是她留下的為數不多的念想了。
衛青沉默了少許,從平陽的手中接過那方絹帕,輕輕地收回道胸口,只覺得薄如蟬翼絲帕熨帖在胸前,彷彿走失的靈魂終於歸了位,填補了胸腔中的空虛與寂寥。
“這樣的粗鄙之物,自然不配帶在公主身邊。”他微微抬眸,望著她的眼眼睛:“衛青出身卑賤,與它,倒是相襯。”
如此,便算做是他的回答了嗎?
公主回臉去,不想在看他,身後人輕道了一句告辭,便轉身而去了。
“公主……”
平陽不想去看那決然而去的身影,轉過身去向相反的一條路上走去。
“叫後廚準備著,留汝陰侯在府裡用個晚膳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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