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所謂的一身小家子氣的商賈之女,自然是顧禮他爹顧同舟娶的續絃。
她和顧同舟之所以和離,便是因為半路殺出了這麼一個人,勾的顧同舟五迷三道,那位又是個野心大的,只差在臉上寫著“我要上位我要當正妻”這麼幾個字了。
那位心高氣傲的不肯當妾,寧肯被顧同舟養在外頭做個沒名沒分的外室。
本來齊文筠硬生生安撫自己,只要不進門,眼不見為淨,好歹不和她計較。
左右她和顧同舟成親二十栽,早就沒有一開始的恩愛了。什麼相濡以沫舉案齊眉百年好合的都是屁話,反正也不喜歡自己了,愛找誰找誰去。
可那位根本不是個省油的燈,一天到晚的不肯消停。
勾著顧同舟三天兩頭宿在自己的院子裡不說,後面又仗著自己懷孕,竟是直接不讓他回家了。
同一個屋簷下,顧同舟一連好幾天的見不到人,自然是瞞不住的。
早上請安的時候婆婆問起來,齊文筠只能替丈夫遮掩,回去後立馬著人去請他回來。
誰知道派去的小廝連門都沒讓進,直接被人轟了出來。
那轟人的下人還趾高氣揚的讓小廝帶話。
“我們夫人說了,除了老爺來,誰都不讓進!”
小廝回來複述的時候被齊文筠的臉色嚇得話都說不完整。
齊文筠是什麼人,自出生起便是郡主的身份,王府皇宮各處地方都通行無阻的郡主,從來都是嬌生慣養萬事順心的,哪裡遭受過這樣的委屈。
夫人?老爺?你一個沒皮沒臉的外室算哪門子夫人!
她蹭的一下怒了,顧不得什麼夫妻同體體面不體面的事,抄著雞毛撣子連貼身丫鬟都沒顧上帶就一個人出了門。
她上門,哐哐哐把門砸的震天響,但是就衝她郡主的身份,那守門的下人就不敢跟她硬著來。
他跌跌撞撞的跑進去通稟,不到一會顧同舟就攜著已經顯懷的那位出來了。
那位微蹙起眉,捻著一條帕子裝模作樣的捂住嘴,做了個虛弱的要吐的姿勢,接著放下來重新勾住顧同舟的手臂,放到他腰間。
她掐著嗓子,端的一副嬌柔做作的狐媚樣,“妹妹這些天身子不爽閉門謝客,竟不知是姐姐來了。”
齊文筠聽得牙酸。
那位微微彎腰作勢要行禮,顧同舟先一步扶住她,用一種齊文筠聽來熟悉又陌生的溫柔腔調,“你身子重,這些虛禮就算了。”
真真一出郎情妾意羨煞旁人的好戲。
齊文筠看著便笑了。
“老爺說的是,妹妹呀,身子重,沒事還是在床上躺著吧,姐姐我呢,是來接老爺回家的。”她將雞毛撣子晃了晃,轉頭看著顧同舟,“老爺應該還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裡吧?”
她記得顧同舟當時皺了皺眉,臉色黑的讓她覺得他下一瞬就要對著她說出一些不怎麼好聽的話。
她一臉平靜的等著。
誰知道那位突然“哎呦”一聲,額頭開始冒汗,她抓住顧同舟的袖子,柔聲道,“老爺,妾身肚子突然作痛……”
齊文筠看到顧同舟立刻心疼的將她抱了起來,頭也沒回的對那下人交代,“快去請大夫。”
接著就進去了。
連要訓斥她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那下人看了齊文筠一眼,僵在原地片刻,裡面突然傳來那位吃痛的聲音,他便不敢耽誤的跑出去給那位請大夫了。
他一走,大門關上,門上銅環晃了晃,慢慢歸於平靜。
齊文筠轉身,一臉木然的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