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平城已經十分炎熱了。
正午的時候烈日懸空,不要命似的炙烤著大地,長街上已經沒有了什麼人走動。
兩邊的商販要麼早就收攤回家,要麼攤前立著兩根杆子,上面繫著一塊厚重的黑布的兩頭,另外兩頭系在身後略高一點的另外兩根杆子上,搭了一個簡易的遮陽棚子。
攤主坐在裡面一隻手撐在攤上,另一隻手不停的打著扇子,顯然熱度並沒有被這黑布消除多少。
王巧悅自傷好之後第一次上街,樂七怕她熱出個好歹,臨出門時給她戴上了一個黑紗帽,帽沿上的黑紗放下來可以一直垂到腰間,連著手臂都能一同遮住。
“你自己不戴上一個?”
樂七搖了搖頭,一邊給她撐了傘,一邊扶住她往外走,“樂七皮糙肉厚,不用這麼金貴。”
王巧悅便沒再說什麼。
“小姐您要點什麼?”
她們穿過半條街走進街中心的一家金飾店,裡面的管事便迎了出來。
“我們來拿前天送來改的兩套頭面。”
樂七剛說完,那管事便露出十分抱歉的神色。
“十分對不住,掌櫃的剛出去,您那兩套頭面鎖在櫃子裡,鑰匙在掌櫃的身上。”
“他什麼時候回?”王巧悅攔下了樂七要說出口的責問,十分平靜的問道。
“大概要去小半個時辰,小姐若無事可以上裡面坐著等等。”
“嗯。”
“小姐?”樂七不解,“我們不是還要去望仙樓嗎?”
王巧悅面紗下的雙眸動了動,回道,“你在這裡等,我一個人去便可,等你拿到了東西,再去望仙樓尋我。”
“啊?”
她不再解釋,示意管事帶樂七進去,等看到樂七不再回頭的進了裡間,才用手攏了攏面前的黑紗,走進日頭下面往長街拐角處另一條繁鬧的街道去了。
望仙樓一樓大廳裡食客眾多,四個跑堂的小二也都忙的腳不沾地,王巧悅進去之後四顧了許久,終於有個小二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小跑了過來。
“姑娘樓上請?”
大廳裡已經沒有了位置,要吃飯自然得去樓上。
王巧悅搖了搖頭,不疾不徐的回道,“我約了人,他應該已經在了。”
“可是一位姓魏的公子?”
見王巧悅點頭,他將擦汗的毛巾搭上了肩,左手擺出了個請的姿勢,“您隨我來。”
王巧悅隨他上了樓,一路經過了幾道門,到了最為安靜的裡間。
小二幫她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低低的“請”字,他便收住手,退後了半步,等王巧悅推門進去,他就轉身往樓下去了。
房間中進門是一道百鳥畫春的羅錦茜紗四扇屏,屋子裡大約是放了冰盆的原因,較之外面是無法形容的涼爽,加上燃著的淡淡的青木香,十分的舒適怡人。
王巧悅人還未見著,先被動的放鬆了一些,她不動聲色的理了理取掉紗帽之後微亂的頭髮,再將脫下的紗帽放在門側的小几上,輕舒了口氣,終於提步走了進去。
“王小姐讓我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