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越一把拉過沈寧安, 低呵:“胡鬧!”
蘇貴妃一看沈雲琛神色, 便知或是有要事商討, 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們願意多待, 留到吃過晚膳再去都不成問題……越兒、寧安, 你們且回吧, 我這綠蕊宮人太多, 太熱鬧我便受不住,只好打發你們走了。”
沈寧安知道蘇貴妃這是難得地與他們頑笑呢,不過看樣子這次滿足不了好奇心了, 只好嘟起嘴來,也頑笑道:“哼哼,母妃偏心!”
沈宜越蹙眉, 一言不發地拉著沈寧安走了。
待他們走後, 沈雲琛便將聾啞嬸子的事一併說了。
當初蘇貴妃說他母妃託夢為皇后所害,他與顧時歡還以為蘇貴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將猜測當成夢境, 因此偏執了。不過也多虧她提出這麼一說, 他回頭便去查了母妃的飲食, 才知道母妃之死確有蹊蹺。
“果真……”蘇貴妃聽罷, 手上的氣力一鬆, 佛珠便順勢滑落,摔到了地上。
她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我就知道是她沒錯了!那時候姐姐只是染了風寒,眼見著便要好起來了, 皇上那段時日也是常來看她, 似有復寵之意,後來,怎麼就突然又不行了,病情反反覆覆,著實怪異蹊蹺……這後宮那麼恨她、懼她且能害她之人,數來數去也就一個崔清敏,果真是她!倒是當年袁妃身邊的宮婢我竟未曾留心過,哪知竟是被那宮婢撞破了……那宮婢你們可妥善安頓好了?可千萬別叫崔清敏發現了,那女人狠毒得很,勢必會痛下殺手。”
沈雲琛道:“那聾啞嬸子我安頓在千里之外,派人好生守衛著,只不過眼下還未有確鑿證據,所以還不宜輕易將她帶出來。”
“你說得也是。”蘇貴妃嘆息著,一把握住沈雲琛的手,“琛兒,你一定要為你母妃報仇啊。”
“琛兒一定會的。”沈雲琛寬慰她,“母妃娘娘也請放寬心,思慮過重易鬱結於心,且安心等著那些人的報應吧。”
“嗯。”蘇貴妃撫著頭,一時有些累了。
沈雲琛與顧時歡見狀,便連忙告辭了,免得打擾她午眠。
蘇貴妃送他們至門口,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幽幽嘆道:“就這樣罷,當年的事不要知道太多了,就停在這件事上罷……”
因著下午難得無事,顧時歡便派人分別去安遠侯府請姜如嫿、顧府請顧時心、公主府請沈寧安、莊府請莊暇去石安街的南雅樓吃茶,她要設個小宴,請大家一起聚一聚,熱鬧熱鬧。
沈雲琛道:“安遠侯府就不必叫人去了,我正好與紀小侯爺有要事商談,親自送你過去,晚間我再去南雅樓接你。”
“這樣就最好了。”顧時歡笑嘻嘻地抱住了他。
馬車內,顧時歡挽著沈雲琛的胳膊,嘟噥道:“算起來,嫿嫿也嫁入安遠侯府大半年了,不知道過得怎麼樣,那個紀小侯爺對她好不好。”
她可沒忘了姜如嫿私奔那天,那個紀懷曜凶神惡煞的眼神。
想著想著,她便搖晃起沈雲琛的胳膊,甜甜地叫他:“阿琛……夫君……”
沈雲琛焉能不知她的心思,但笑不語,任她撒嬌。
“嫿嫿是我最好的朋友,萬一紀小侯爺對她不好,我定是站在她那邊的,那麼你呢?你是不是站在我這邊?”
沈雲琛假咳一聲,淡淡道:“其一,得看你擔憂的是否成真,其二,得看你的誠意了。”
顧時歡立刻親親熱熱地往他唇角親了一口。
沈雲琛笑:“你也就是隻在求我的時候不害臊。”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安遠侯府到了。
顧時歡不等沈雲琛先下車攙扶,自己當下跳了下來,將馬車外候著的楚伯、齊安、秋霜等人嚇了一跳。
因遠遠地見了六皇子的馬車來,安遠侯府的下人早就進去通稟了,這會兒他們到了,大門已經開啟,紀懷曜與姜如嫿領著府裡的人出來迎接。
“嫿嫿!”顧時歡驚喜地叫了一聲。
就這麼打眼一看,紀懷曜與姜如嫿男俊女美,站在一起還真真是一對般配的璧人。
“歡歡!”姜如嫿也激動地踩過門前的一層層階梯,飛也似的來到顧時歡身前,握住她的手仔細打量她,“歡歡,你瘦了……”
她不覺黯然,去那什麼邊疆之地,哪裡比得上京城,況又趕上與西慶之戰,想來必定整日擔驚受怕,豈有不瘦之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