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歡:“嗯,去吧。”
她明白沈雲琛的意思,這件事最好由她或者白姨娘跟顧時心說清楚。她們兩個是顧時心最信任的人,也只有她們來說,顧時心才可能聽進去。但是白姨娘向來嘴拙,恐怕一時說不明白,這重任自然只能由她來擔著。而沈雲琛藉故離開,是為了給顧時心一個更為放鬆的環境,好讓她能安心聽、慢慢梳理……
顧時歡心裡一陣感動,手掌的熱度漸漸蔓延至心頭。
他是真的將她的親人當成自己的親人。
其實,沈世漣所做的事,站在沈雲琛的立場上,何嘗不是一個剷除對手的助力呢。他本可以坐收漁翁之利,甚至一石二鳥,將沈世漣也藉機扳倒,但是他卻選擇救下了顧時心。現在證據全無,除了默默嚥下此事,別無他法。
顧時歡看著沈雲琛離去的背影,眼眶微熱。
他沒有順水推舟利用顧時心,一來當然是因為自己的驕傲,不願做此等下作之事,二來也因顧時心是她最疼愛的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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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時沒有旁人,她真想衝上去抱住他,告訴他自己有多愛他。
及至壽宴開始,顧時歡終於出現在眾人面前,而顧時心突染風寒,竟病倒在床,因此向顧老夫人告了假,白姨娘也留在後院照顧女兒。
顧老夫人雖有不快,但生病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兒,遂遣了大夫過去,讓他給顧時心好生瞧瞧。
顧時心是真害了病。
在顧時歡艱難地一切說給她聽時,她宛若晴天遭了霹靂,怔著一雙眼睛不敢置信,後來便是哭,止不住地哭,彷彿要把眼淚全部傾倒出來的那種哭,哭得幾人的袖子都被淚水浸透了,她才至歇下來。再想起她與沈世漣的從前種種,滿目柔情都成了欺騙利用,心裡的委屈全部化成了憤恨,她氣得目眥盡裂,眼神似要殺人。
好不容易被顧時歡勸慰住了,眾人攙扶著她往外走,想將她帶回梨香院好生歇息,沒想到一出了屋子,一陣疾風迎面而來,顧時心正是悲痛欲絕之時,身子極度虛軟,便叫那陣風吹得打了個噴嚏,當下便暈了過去。
這下,告假的理由也不必想了,已有現成的了。
顧時歡嘆了一口氣,她知道顧時心這是心病大於身病呢,但是也沒法子,她終究得面對,再這麼瞞下去,還等著沈世漣再來坑她一回麼。
宴席過後,夜幕已經掛上天邊。
顧時歡與沈雲琛再去探望了顧時心一回,她的情緒已經穩了很多,他們知道,這麼大的事,該讓顧時心自個兒先冷靜兩天,於是什麼也沒說,便告辭回去了。
第二天,顧時歡買了不少補品和女孩兒喜歡的小玩意兒,讓人給送去了顧府。
距離開京城已經不足五日了,顧時歡與沈雲琛開始忙著與各路親友告別。
這一日去了莊府,莊瑕偷偷拉了顧時歡的袖子,將她拉到閨房裡,兩人說悄悄話。
莊瑕滯了片刻,才道:“嫂嫂,你能勸一勸你表哥麼?”
顧時歡一時摸不著頭腦:“哪個表哥?勸什麼?”
莊瑕垂下頭:“……就是你那個華朗星表哥。”
顧時歡眯著眼睛想了一番才記起來,自從莊瑕被沈平玉要了身子又棄如敝屣之後,她怕莊瑕鬱結於心,悶出病來,便想用華二表哥的偶人給莊瑕逗逗樂,後來這逗樂的任務不知怎麼便轉到了華二表哥的身上去了,她便沒再管。
顧時歡不知莊瑕怎就討厭起華朗星來,忙問:“他怎麼了?”
莊瑕便越發垂了腦袋:“他……那日皇上亂點鴛鴦譜,差點將我指給表哥,華二少爺不知從哪裡知道了,便、便向我表明心跡了。”
顧時歡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睛都亮了:“這是好事啊,你不用擔心,我華二表哥絕對人才出眾、品性上佳……呃,你不喜歡他?”要麼怎麼會讓她去勸呢,她連忙頓住話頭。
“也不是……”莊瑕極低地說了幾個字,立刻又提高了聲音,“我配不上他!”
顧時歡愣住,眉心微低下來:“並沒有……莊表妹,你並沒有配不上他。你長得這般好,父親是掌故,家世也清白,更重要的是,表哥他喜歡你,談何配不上?”
莊瑕猛地抬起頭,雙目已經紅了:“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我……我已非完璧……我都已經跟他說了,我已非完璧,他為何那麼死心眼!你去勸勸他,天底下的清白姑娘那麼多,我……”
“不勸!”顧時歡道,“世俗的目光縱然可怕,但只要我華二表哥不在乎,你還在乎什麼?”
“我是不該找你來了。”莊瑕撇開臉,“原以為你會幫忙勸勸,難道……難道你希望你表哥娶一個殘.花.敗.柳嗎?”
“你不要用這種詞形容你自己。”顧時歡不贊同地蹙起眉,“若說希望,我只希望,我表哥能娶到自己想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