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蘇貴妃平日不常出來,所以陡然見到她,顧時歡不由得訝異,轉瞬便轉過彎來,割腕自盡的是沈寧安,她萬般疼愛的女兒,再不問世事也不會無動於衷的。
顧時歡向沈順和與蘇貴妃請安,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沈順和像被驚醒似的,猛地站了起來:“不願嫁就不嫁罷!下次你再使這樣的小性子,朕只當沒你這個女兒!”
沈寧安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彷彿腕上的傷一點影響也沒有,麻利兒地從床上滾下來,磕頭行禮:“女兒謝過父皇!”
沈順和拂袖而去。
蘇貴妃和沈宜越連忙扶沈寧安起身,顧時歡也走過去幫忙,將沈寧安又帶回床上。
蘇貴妃哭得一雙眼睛都腫了:“你這孩子,這般大了也不叫人省心!那新科狀元一表人才,哪裡配不上你?便是你不願嫁,也不該使出這種混賬法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有個三長兩短,叫母妃怎麼過!”
沈寧安忙去給蘇貴妃擦眼淚:“母妃我錯了……我以後再不胡鬧了,您笑一笑,笑一笑……”
蘇貴妃泫然而泣,怎麼也笑不出來。
沈宜越也是氣急了,往日的嬉皮笑臉都收了起來,握住沈寧安沒受傷的那隻手,咬牙切齒道:“你這混賬丫頭,下次再不知輕重,我也當沒你這個妹妹!”
沈寧安頓時委屈了:“哥……”
顧時歡連忙上前解圍,柔聲道:“母妃娘娘、五哥,安兒需要休息,可別傷上加傷了……”
蘇貴妃嘆了一口氣:“這次沒事就好,好在發現得早……”她輕輕撫著沈寧安的傷處:“我回去謝菩薩保佑了,你自個兒好好反省。哪日真的反省了,你再來綠蕊宮。”
沈寧安不敢辯駁,委屈兮兮地點頭。
“母妃,我送你回去。”沈宜越扶著蘇貴妃的胳膊,對顧時歡道,“勞煩六弟妹了。”便攜蘇貴妃出去了。
只有兩人在,顧時歡也忍不住數落她,沈寧安卻笑嘻嘻的:“你看,不吃點苦怎麼能有效果?光是拿剪子威脅,父皇總不當一回事,這真下手了,父皇才能想起我是他的女兒。”
顧時歡簡直要被她氣死,只是又苦口婆心地教導了一番。至於她聽進去了多少,她就不知道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外頭便有人通稟,說齊伯侯世子張鈞求見。
不知為何,顧時歡聽了這個名字就來氣,如果不是他遲遲不接受沈寧安,早就成了一樁良緣,哪裡會來這麼一大段風波,現在怎麼好意思求見。
雖然知道自己這麼想完全沒道理,但她就是忍不住。
便問沈寧安:“見麼?”
沈寧安垂下眼,半晌道:“……還是不見吧。”
顧時歡慢慢笑了,安兒還是孺子可教的,既然三番兩次被張鈞打臉,又何必再湊上去呢?冷一冷這個張鈞,或許會有意料之外的效果呢。
“我去趕走他。”顧時歡往外走。
沈寧安下意識地想拉住她,最後還是收回了手。
張鈞正候在公主殿外,見大門一開,忙轉過身去,見是顧時歡後,面色一頓:“現在是否方便,我想進去探望公主。”
顧時歡道:“不方便。”
張鈞眉心幾不可聞地蹙了起來:“只見一面,看看她就好。”
顧時歡嗤笑一聲:“安兒說,不見。”
張鈞便沉默了,半晌道:“那是我打擾了。”
顧時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道:“不再爭取一下?安兒對你來說,就這麼不重要?”
張鈞腳步一頓,卻仍舊往前走了。
顧時歡氣急,明明張鈞再請求一番,或者候在外面的時間再長一點,先心軟的肯定是沈寧安。而他卻連這點堅持都沒有。
她咬牙道:“你明明是關心她的,卻不肯承認。你在逃避什麼?孬種!”
顧時歡第一次罵人“孬種”,已經做好了被張鈞罵回來的準備,卻沒想到他什麼也沒說,連步履都不停,就這樣疾步走了。
留她在原地攢了一肚子氣。
又過了一段時日,沈順和在早朝時痛罵沈如宣的事,頓時傳遍了朝野上下。
不、不止是痛罵而已,下了朝,沈順和便叫人將沈如宣一家軟禁在了太子府,不許任何人出入。聽說還是因了寧成月即將臨盆,所以對他們特殊照顧,否則,他們都是要被打入天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