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歡抿著嘴角淡淡的笑,重新靠著他,慢慢地解釋道:“安朝司是我的表哥當中最疼我的一個,從小到大,我都把他當親哥哥看。我是真沒想到,他會對我有別的心思……”
沈雲琛氣悶:“我早就警告過你的。”
“……我當你吃醋亂想呢。”顧時歡覺得有些心虛,縮了縮身子,重申道,“今天這件事,我真的懵了,我真的、真的沒想到,安朝司他會……可是,我根本沒有目睹這一切,我醒來的時候,只看到你無緣無故地將他揍了個半死。如果是別的人,我肯定站安朝司那邊去了……只有你能讓我不問證據、不分前因後果地信任。只有你。”
她用柔柔的語氣說出極誠懇的話,沈雲琛冷硬的表情一點點融化,他側過身體抱住顧時歡,頭擱在她肩窩,輕輕地嘆息:“我沒有冤枉他。他本來就對你不懷好意,我心裡一直有底。今日我得了你留下的訊息,便立刻去山中樓找你,那時候想來他已經把你帶到了馬場,竟生生錯開了。我找不到人,只好派人擴大範圍搜,又派人去安遠侯府和姜府探聽情況,這才知道紀懷曜他們竟將你交給了他。”
他吐出一口濁氣,聲音裡竟暗藏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我心知不妙,馬上派人去安家在京城所有的馬場搜尋,好在我早將他調查透了,知道他在城郊還有一處離這裡最近的千山馬場,於是匆匆趕了過去……你知道我在破窗前看到那一幕時,心裡在想什麼嗎……”
顧時歡聽得心裡酸酸的,卻不是為那時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的自己,而是為了沈雲琛。
她像安撫孩子一樣,雙手插入他的髮絲間,溫柔地梳理:“對不起,下次我再也不要讓你擔驚受怕了。”
沈雲琛隔著衣料,在她肩窩處咬了一口,是故意施了一些力的,不會留下咬痕,卻叫顧時歡疼得一縮。
顧時歡氣道:“好呀,你居然咬我!”
其實不似生氣,倒像是嬌嗔。
沈雲琛沉沉地笑了:“跟你學的,你可不最喜歡咬我了麼……”
顧時歡臉色一紅,正準備惱羞成怒地推開他,想了想卻仍舊以這樣纏綿的姿勢與他相擁,繼續道:“唔,這麼說吧,他若是真的強了我,那我肯定比你更想殺了他。可是這件事他最終沒能得逞,我到底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我……你知道我心軟,我顧念親情,我……我拎不清!我終究不忍心因為這件事就要了他的命,讓姨母和安大表哥痛不欲生……但我保證,只有這一次!我只對他心軟這一次!我以後,也不會再跟安家人來往,不管是他,還是無辜的姨母和安大表哥。”
沈雲琛沉默了半晌,最後才悶聲道:“便聽你的罷……下次,你縱是心軟,我也不會退讓了。”說著,便舔弄起她的耳垂,洩恨般地勾弄、齧咬。
顧時歡被弄得癢癢,連忙推他:“回去再說……”
沈雲琛舔弄一番便也放開了,他沒打算在顧時歡剛受到驚嚇又受了傷時就這般禽.獸,況且車廂外還有一個聽牆腳的。
兩個人安靜下來,顧時歡平息了思緒,慢慢地從安朝司的事情中走出來。其實她也沒有因此產生多大陰影,畢竟她暈過去了,什麼也不知道,身上的衣衫也絲毫未亂,連領子都好端端的,一醒來還看到了最令自己安心的人,他在保護自己。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於是便想起姜如嫿這件事,一時又攥了沈雲琛的袖子問:“安兒和範蜀的婚事推了沒有?嫿嫿與紀小侯爺的事情又如何了?紀懷曜有沒有將嫿嫿私奔的事情昭告天下啊?”
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沈雲琛直戳她額頭:“你能不能少管點別人的事,多顧顧自己?”
“我有你呀,還要怎麼顧?”顧時歡甜甜一笑,趕緊狗腿兒似的纏著他,誇獎他,“我一有什麼事,你總是能及時出現,比神仙來得還快,比玉皇大帝還帥。我根本不需要擔心自己呀。”
沈雲琛被說得心裡舒暢不已,臉上幾乎繃不住笑。
這個小狗腿兒……
他到底是撿著寶貝了,他的嬌嬌,嘴巴甜、身子軟、容貌美、心地善……滿滿都是優點,他都快數不過來了。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只能心裡偷著樂。
顧時歡一看就知道幾句話就把沈雲琛哄住了,彎著嘴角道:“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別人’都管好麼。安兒是你的妹妹,能是別人麼?嫿嫿是我的至交好友,能是別人麼?你再數數我從前管過的人,要麼是你我的至親至友,要麼是一定要往我身上撞,要與我作對,甩也甩不掉的人,哪一個都不是別人呀。其實,我也愁著呢,我就想吃飯睡覺逗雪團,才不想管這些瑣事,可是哪能不管啊。”
沈雲琛面色一柔:“你別管,這些人這些事都交給我管。”
顧時歡臉上綻出一個明豔的笑來,捏了捏沈雲琛的臉:“我就是說說罷了,比起自個兒睡大覺,讓你一個人忙吐血,我更希望我也能成長成一顆大樹,可以為你分憂解勞。”
沈雲琛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嬌嬌……”
他總說她莽撞,其實他一直都明白,這個小姑娘只是想在他之前解決好一切,讓他不必勞心勞力罷了。
顧時歡被看得雙頰一紅,哎呀,她本來不打算說這些的。
遂轉過臉去,依舊問:“事情到底怎麼樣了嘛。”
沈雲琛彎起眸子,把她的臉掰過來,雙臂一提,將她整個兒抱在自己腿上:“那範蜀知道父皇有心將寧安賜給他,自是顛顛兒地跑去表忠心、表誠意,叫父皇越發滿意了。寧安不從,去退婚,卻挑錯了場合,那會兒父皇和範蜀及榜眼、探花都在,寧安這丫頭沉不住氣,便當著眾人的面說了。父皇被當眾下了面子,怒極,還放話說寧安便是死了也得嫁,寧安那個死心眼,果真拿著剪子往自個兒身上戳,好在被宮人阻下。我當時仍在宮中,便趕了過去,將她暫且勸下。後來回了府,才知道你囑託我這一說,我一邊趕往山中樓,一邊叫人去像姜小姐的丫鬟瞭解情況,方知道這麼一出。結果你也知道,他們將你交給了安朝司,好在我及時趕到了,否則……”
說到此處,他仍舊禁不住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