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歡恢復意識的時候, 只覺得後頸被人砍了一刀似的, 一抽一抽地疼, 動都動不了。
她坐在地上, 輕輕地吸著氣, 一邊輕柔地揉著頸部, 一邊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心裡默默嘆息, 就知道跑不掉……
試探性地活動了一下脖子,總算可以動了,她一抬頭, 便看到一男一女站在她面前。
他們身處一片僻靜的竹林中。
再度嘆息:“唉……”
眼前這一男一女,正是那日太靜寺上將她追至懸崖還害得她失足墜崖的罪魁禍首。
這男人她已知道身份,是西慶國的太子項黎。身邊這扮作丫鬟模樣的女子也是那日樹後密談的人之一, 不過名字與身份未知。
顧時歡猜測, 這女人估計還是個丫鬟,不過不是秦雙雙的丫鬟, 而是這西慶國太子的丫鬟, 也不是什麼弱不禁風的丫鬟, 而是個武功高強的丫鬟。
只怪她太笨, 聽到是四皇子妃有請就心虛了, 便不疑有他地跟著這丫鬟走了。結果記起她的樣子, 才恍然大悟,轉身想逃,結果讓人一個手刀就給劈暈了。
顧時歡恨恨地瞪了這丫鬟一眼。
此時, 這個丫鬟在項黎面前收斂起所有銳氣, 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似乎在等待他的示下。
顧時歡又只好將目光放在項黎身上,暗暗嚥了口水。
她那次撞破了他與某個大昱內鬼的密談,他已經起了殺心,因她決絕跳崖而逃過一劫。
而這次——
他分明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還派這個丫鬟來誘捉她,肯定是想殺人滅口……
難道她今天……在劫難逃了?
顧時歡悄悄地往後挪了挪,眼睛往四處看去,這裡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雖然到了冬日,葉子仍舊頑強地攀附在竹幹上,只是翠綠皆被黃色取代,望過去漫無邊際的都是黃色的竹葉。
沒有可以跳崖的地方,也沒有可以泅水的地方,甚至跑起來都容易收到竹子的阻礙。
再說她也跑不過這個冷著臉的厲害丫鬟。
而今只能寄希望於有人路過此處……
“別看了,你逃不掉的。”項黎突然嗤笑一聲,心情看上去頗為愉悅,“上次讓你跳崖跑了,這次你想跑,恐怕只能鑽地了。”
顧時歡咬咬唇,決定裝傻,大驚失色道:“這位公子……你、你是何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抓我?”
項黎蹲下.身來,嘴角帶笑道:“演得太差了,六皇子妃。”
顧時歡瞬間收起了驚魂未定的神色:“西慶國太子殿下,我上次並沒有看到你與何人交談,你無須擔心。”
“我擔心什麼。”項黎笑眼眯眯,“該擔心的也是‘他’,我從不替別人瞎擔心。”
顧時歡忙接嘴道:“那你為何還要抓我?你看,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沒有半點危害,上次在太靜寺撞上你的事情我都沒與任何人說!”
項黎點點頭:“哦——”
顧時歡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拼命表現自己的真誠。
項黎卻突然扼住她的脖子,面色仍是笑嘻嘻的:“那你怎麼就知道,我便是西慶國的太子?”
顧時歡被他猛地掐住,差點給嚇死,又聽到他這般說道,頓時想一口將自己的舌頭咬斷!
好在項黎這招只是虛張聲勢,其實手下並沒用力,顧時歡假咳了一聲,發覺還是可以說話,便掂量著說辭,道:“我猜的……”
項黎臉上沒了表情,手卻突然施了力,令她一下喘不過氣來。
顧時歡一驚,連忙從喉嚨間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來:“我、我只跟……我夫君說過……”
喉嚨間的鉗制突然鬆了一點。
顧時歡咳了兩聲,緩過勁兒來:“但是這對你來說,仍然沒什麼損失……我們並不知道你那日到底與何人交談,也沒有因此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