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歡壓根無暇去計較這點子事,連忙問道:“安二表哥怎麼了?”
安六道:“少爺今天馴了一匹野馬,那馬可真是野,一開始連騎都不讓少爺騎,後來少爺總算上了馬,眼看著是將它馴服了,哪知這畜生竟是假裝的,見少爺上來了,便發起瘋來,一路疾馳……後來踩到一塊尖石,這馬兒就將自己與少爺一道摔了……”
“好了好了!”顧時歡打斷他,繞過他徑直往裡屋走,“你扯哪裡去了……我是問表哥現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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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六道:“少爺已經醒了。方才湯家少爺、常家少爺、華家少爺都過來看過一趟了。”
聽聞他已經醒了,顧時歡繃了一路的弦終於放鬆下來,不由得頓住腳步,狐疑地轉過頭:“這麼說來,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心裡沒來由地有點酸澀,她將安表哥當親哥哥,這般心急火燎地趕過來,沒想到旁的表哥們早都知道了,連探病都探過一輪了。
莫不是安表哥沒將她放在心上?
“哎呦,表小姐您別誤會少爺!”安六壓低了聲音,焦急地道,“是少爺不讓我們跟您說的。少爺說,他怕您為他憂心。但是我想啊,其他表少爺都知會了,獨獨不知會表小姐您,這鐵定不妥呀!況且少爺與表小姐素來交好,少爺也時常唸叨您,肯定希望能在受傷的時候見見您,於是我這不是自作主張地向您報信了麼。”
安六的嘴皮子向來利索,這會子又說得有條有理的,顧時歡心裡那點不痛快頓時被撫平了,原來安表哥是怕她煩心擔憂。
他肯定還把她當成擔不起事的小姑娘呢。
顧時歡幽幽地嘆了口氣,把秋霜等人都留在外面,推門進去。
安朝司已經起來,正半倚著床低頭看書,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響,才抬頭望過去,眼睛裡霎時閃過驚喜之色。
忙道:“是不是安六那小子又通風報信了?”
“那表哥你還想瞞著我麼。”顧時歡瞥他一眼,有些生氣地說。
安朝司笑笑:“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別擔心。”
顧時歡輕哼一聲,自力更生地搬來一張椅子,就在安朝司的床前坐下:“大夫怎麼說?剛剛我聽聞你暈過去了,嚇死我了。”
“墜馬的時候頭撞上了石塊,一時暈過去而已,很快就醒了。”安朝司頗為不好意思地乾笑,“一個以馴馬為生的人,居然被馬‘馴’了,實在太丟人了。”
“這有什麼,馬尚且有失蹄的時候,人當然也一樣,表哥你就別介懷了。”顧時歡猶自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他,“撞到了頭……可沒什麼毛病吧?大夫到底怎麼說的?”
安朝司淡淡地笑:“大夫已經看過了,頭部的傷沒什麼,不過撞傷了腿,須得靜養一段時日……小表妹,謝謝你來看我。”
“說的什麼話呀。”顧時歡癟嘴,“你這是將我當外人了。”
安朝司心中一暖,下意識伸出手去,還未觸到她,連忙縮了回來:“……我豈會把你當外人。”
“那就好,我們表兄妹之間向來和氣親近,你可別同我生分了。現在姨父姨母不在京城,安表哥你若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同我開口,我絕對給你辦好。”顧時歡猛地一頓,忙問,“這事兒給姨父姨母傳信了麼?”
安朝司搖搖頭:“不必。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這點小事還無須讓爹孃掛心。”
顧時歡知道她這個表哥看上去文質彬彬,從小就有主意得很,於是也不再多說什麼,只道:“安表哥你向來最有分寸了,我說不動你,總之你若是有什麼不便的地方,千萬別與我客氣。”
安朝司輕笑出聲:“好了,一個小姑娘家,裝什麼老成。”
顧時歡一聽,不服氣地哼:“我嫁人了!”不是小姑娘家了。
安朝司的笑登時凝在臉上,片刻後才緩下面容,嘆氣:“知道你嫁人了,就別人刺激我這孤家寡人了。”
提起這事,顧時歡忙說:“表哥你年紀也不小了,竟沒找到一個心儀的姑娘?”
她這表哥潔身自好得很,這麼多年了,別說妻子了,連侍妾都沒一個,顧時歡挺敬佩他的,但有時又覺得表哥這孑然一身的,實在太可憐了。她的安大表哥安朝雲,現在都兒女成雙了。
安朝司沉沉地看著她,嘴角逸出一絲輕嘆:“原也是有的。”
顧時歡:“……?!”
安朝司從前跟她說起未曾成親的緣故時,都只說自己還未找到心儀的姑娘,他要一直等著她,等到她才成親。
頭一次聽他說起來,原來這心儀的姑娘早就找著了?
安朝司看著她一臉訝然的樣子,面上的神色複雜莫辨,半晌才苦笑道:“原也是有的……可惜她先一步嫁人了。”
……原來竟是還君明珠雙淚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