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歡盯著空空如也的盤子, 略鼓著臉頰:“你說。”
肯定是來向她道歉的,她暫且聽一聽, 不過她原不原諒那得兩說。
沈雲琛也走到桌邊, 在顧時歡旁邊坐下, 伸手奪了那個空盤子, 顧時歡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隨著空盤子移動,驀地便對上了他的眸子。
他的眼眸是黑中帶棕的顏『色』,若不仔細瞧, 便以為是黑『色』的,若仔細瞧了, 才能看出黑『色』中透出的棕『色』。這會兒兩人眼睛相對,顧時歡第一次這麼安靜地、近距離地看著他, 這也才發現他眸中的棕『色』, 一時便入了『迷』,仔細瞧著。
沈雲琛被這麼盯著看,登時也忘了說話。顧時歡的眼睛倒是純然的黑『色』, 黑得特別純淨,透著一股機靈和灑脫, 就像她的『性』子一般。
兩人默然地對視了片刻。
顧時歡驀地回過神來, 連忙將頭轉了過去,她已經發覺臉上熱起來了, 連聲道:“有什麼話快說呀!不說我要睡了。”
她這話才說完, 一雙素手突然被沈雲琛攥進了掌心裡。她嚇了一跳。
“你、你做什麼呢?”
沈雲琛仍舊抓著她沒有放開:“那日, 是我說錯了話, 惹你不快,我向你道歉。你也應該知道,我沒有任何貶低你的意思,當時我真是氣糊塗了。嬌嬌,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論兵法談謀略,他可以算得上能言善辯了。但是在兒女情長上,他可是頭一遭,因此他說不來什麼花言巧語,只好鄭重許諾。
顧時歡垂下眸子,一時沒有說話。
沈雲琛咳了一聲:“我想過我那日生氣的原因了……因為,我吃醋了。”
他說得徐徐緩緩,似乎平靜淡然。顧時歡的心卻像被投入巨石的湖泊一樣,瞬間泛起層層疊疊不休不止的漣漪。
他說什麼?
他說什麼!
他吃醋了?他果真是吃醋了?!
可是,為何要說出來?為何會對她說?那麼……他應當繼續說下去呀!現在停下來,可讓她怎麼回?
他還會接著說吧……他會說什麼呢?
顧時歡嚥下心中的波濤巨浪,依然一動不動地坐著,連眸子都沒抬起來。多虧了顧時初和顧時彩長年累月的找茬,她已經練就了關鍵時刻的淡定。
沈雲琛頓了片刻,緩解胸口跳得過快的情緒,顧時歡這樣不聲不響的樣子,也讓他心裡忐忑。不過,有些事既然意識到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不論是在戰場,還是在情……場。
他收了收掌心,將顧時歡的手握得更緊,似乎害怕她逃脫似的。
“嬌嬌,從前我總當你是妹妹,因為一直未曾認識到自己的內心——”沈雲琛『舔』了『舔』因緊張而乾涸的嘴唇,“你告訴我,若是一個男人會因一個女人吃醋,會想要去吻那個女人,會想要永久地和那個女人一同生活下去,是因為什麼緣故?”
顧時歡:“……!”
她已經感到她的耳朵她的臉頰她的脖子,甚至她身上的任意一處都已經燒起來了。
顧時歡仍舊保持著先前的模樣,眼神看上去就像放空了。這次不是她特意保持的淡定,而是……被震驚過後的不能言語。
見她這樣毫不在意的樣子,沈雲琛心口像被戳了一刀,不見血,卻疼得慌。
他哂笑:“若你不能回答,便由我來回答——顧嬌嬌,我喜歡你,我想同你成為真正的夫妻。”
顧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