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琛道:“那也是因為你的緣故,我才能等來人。”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天『色』便漸漸黑了。入夜之後,顧時歡便發起了燒,臉上燙得厲害,身子也軟綿綿的。
沈雲琛一早便知道風寒發燒在晚上更顯症狀,因此一直注意著,這會兒見她燒起來,忙派人將在家待命的張大夫請了過來。
張大夫給顧時歡換了方子,還叮囑秋霜晚上時刻用冷水沾溼帕子,給顧時歡貼額頭上降溫。
秋霜應了一聲,便想請沈雲琛去別的房間裡休息,她來照顧小姐。
沈雲琛搖搖頭:“你歇去吧,我來。”
秋霜連連擺手:“姑爺,沒有讓您勞累的道理。”
沈雲琛看著睡得略不安穩的顧時歡:“她是我的妻子,照顧妻子怎能叫勞累?這叫天經地義。”
秋霜不再堅持,隨著眾人一道下去了。
沈雲琛端來涼水,開始親力親為地照顧顧時歡。
但是,她像是被噩夢纏身一樣,總是輕微地翻騰。
“冷、冷……”她無意識地發出喃喃自語。
沈雲琛便趕緊拿來兩床被子給她蓋上。
但是燒起來大約就是這樣,分明身上捂出了汗,骨子裡卻還是冷的。因此便是加了兩床被子,顧時歡還是在喊冷。而浸了冷水的帕子換過一次又一次,她的額頭還是滾燙。
不行,捂太多層被子只會讓她越來越燒。
沈雲琛略一思索,便去掉了一床被子,引得顧時歡又在喊“冷”。
他褪去自己的鞋子和外衫,也沉入錦被裡,將顧時歡抱在懷裡取暖。
人體的溫度與棉被的溫度是完全不一樣的,顧時歡得了熱源,便下意識地纏了過來,整個人縮排他懷裡,讓自己更暖和一些。
沈雲琛就這樣抱著她,間或伸長了手,將帕子換洗一次,再給她貼上。
到了下半夜,顧時歡突然雙腿『亂』蹬,雙手也胡『亂』揮舞起來,身體抖得如同篩子,喉嚨裡瀉出低低的嗚咽聲。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難受的夢。
不忍心她一個人在夢裡浮沉,沈雲琛輕輕搖她:“嬌嬌、嬌嬌……怎麼了?”
顧時歡猛地驚醒,睜開了眼睛,眼眶都是紅紅的,氤氳著淚意。她睡得有些懵,又做了夢,此時還不太清醒,因此也沒注意她窩在男人的懷裡,只是胸口依舊難受著。
“做了噩夢?”他低沉著聲音問她。
顧時歡扁了扁嘴,此刻的她最無防備,因此一五一十說道:“我夢到了小時候的一樁小事。”
“什麼事?”沈雲琛循循善誘。
顧時歡低了聲音說:“很小的時候我和大姐一塊兒玩,不小心將大姐撞倒了,使她手上破了個小口子。這本是一件小事,我與小妹也時有玩鬧,也彼此弄傷過,從來沒被責罰過。但那一次因傷了大姐,我便被罰跪書堂不許吃飯。那是我第一次那麼清楚地知道自己與大姐的不同。”
沈雲琛突然喉嚨一梗,說不出話來。
顧時歡便又在他胸膛繼續說,撥出的熱氣和他的胸膛纏繞在一起:“我突然在想,若是在顧家,我被大姐這般指責,肯定是要挨板子的。”
沈雲琛驀地緊了緊她的身體:“可你現在是在六皇子府。你現在已不是顧三小姐,他們罰不到你。”他看著她的頭頂,一字一句地承諾:“我再不讓任何人罰你。”
“嗯……”顧時歡還沒有徹底清醒,因此聽了這話,也沒別的反應,只是禁不住打了個呵欠,一時睏意襲來,又想閉眼睛了。
沈雲琛朝她溫柔地笑笑:“睡吧。”
顧時歡便再度睡去,這次夢裡很悠然,盡是藍天白雲和鳥語花香。
第二天一大早,顧時歡的燒已經退下去了。
沈雲琛反覆探她額頭探了好幾次,確定她真的已經退燒了,便叮囑秋霜按時給她喂『藥』。他則要趕去上朝了,之後還要去一趟太子府,連午膳也不必等他了。
他帶了一些貴重的東西,下朝後隨沈知遠一起去太子府。
沈知遠道:“昨兒問了曄兒,誤會已經解開,倒是內子誤會了弟媳,該我這個做哥哥的向你賠罪才是。”
“誤會既然解開,那自然再好不過。嬌嬌心地善良,向來疼愛曄兒,是決計不會傷害曄兒的。”沈雲琛復又搖頭道,“但是說起賠罪,還是該我替內子賠罪,內子沒看好曄兒,讓曄兒落水受驚了。曄兒現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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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遠微嘆一聲:“不過略發起燒來,小孩子皆是如此,受點驚就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