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洗塵的宴會安排在張八里郡的都府之中,典型的後梁國寬簷黑瓦的設計,後梁國西隅多山,這建屋之石多采用石頭,都府一塊塊足足一米長寬的石塊從入府大門口一直到內廳,一色的灰黑岩石,莊嚴厚重,又顯得活力不足。
但是環境不活躍人來湊啊,張八里郡的官員們顯然吸收了他們從郡守開始的調調,身上的長袍雖不全是錦衣玉羅,但也收拾的規整,猶如盛裝一般。
絲竹聲樂,不用刻意請的歌姬與樂師。
彈琴的是司晨,唱跳的是各官員府中之人。
初墨嘴角跳了跳,上一輩子就怎麼沒發現,這郝郡守能夠在這戰亂剛剛平定就活的如此瀟灑,不與那盜匪勾一腿就鐵定勾兩腿。
當初,她可是覺得這郝郡守膽小怕事,雖然沒什麼大用,一肚子書生氣,治理郡縣倒是手段十分溫和,有仁者之風。
“王爺,您一路辛苦,剿匪的事情也得等您的人馬到了再說。”郝郡守小心翼翼地陪著,倒茶喝水的器碗都是親自挑選的。
眾官坐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這個將軍平日裡的威名,可謂十步殺一人,就算此刻明知已經解甲歸田,也不敢亂動的。
尤其是身後一尊巨山一樣站著的玲燕,更讓他們喉嚨發乾,得要回去抱著這個的小妾幾日才能緩過來的。
但是,剿匪確實一定要剿的,這是個聖上下的命令,而且,將軍不剿匪,做什麼呢?
那注意力還不是在他們一眾官員身上。
“王爺,您放心,這些個盜匪平日裡雖然囂張,但是一聽到您的威名,一定嚇得屁滾尿流。”
郝郡守倒也不敢放肆,雖嘴上如此勸著,一揮手,已經讓府兵捧上一個沉重的木盒子。
“王爺,您看,這些都是瓊蓮山一帶盜匪的據點,下官不才,沒有能力剿得了匪,但是,已是竭盡全力蒐集了這一帶盜匪的資料。
初墨點點頭。
這資料、這地圖是真的,而且十分有用,上一世的初墨就已經驗證過了。
也正因為如此,上一世她才沒有懷疑了這郝郡守的身份。
如今卻想來,這郝郡守送出這麼一副大禮的真是目的究竟是什麼?
看來是震懾她的可能性比邀功的可能性更大。
這盜匪的數量,瓊蓮山的地勢險峻,已經盜匪人馬布置。
就算是她手下計程車兵再多,上一世三次剿殺,都不能傷其根本,就可見,這震懾的可能性更大。
……
“什麼,那女魔頭要住在我們縣裡?”
“正好,不用等大當家的下山,咱們直接把那女魔頭一刀殺了,省的大當家費心。”
安寧縣的百姓們扔下鋤頭,回家就要抄傢伙,猛然間一隊人馬已經朝著縣裡走來。
“速度,你們這群瓜蛋子,以為不打仗了,就能鬆懈了麼?給老子記住了,你們現在的任務更重,可是要保護將軍安全的。”
為首的中年男子一聲大吼,田間地裡的那些個百姓手中的鋤頭掉了一半。
此人……此人是誰?好大的氣勢。
待偷偷瞧時,半隻眼睛被遮了,立刻想起了那句童謠。
猛虎半隻眼,抵豺狼數千。
說的可不就是這個女將軍手下的八大猛將之一的半眼虎?
他怎麼也來了?
訊息不是說,這將軍解甲歸田,就帶了一些無家可歸的新兵。
自然,半眼虎不是女將軍要求來的,而是走到半路上,死皮賴臉非要跟著來的,說他一個殘疾人,將軍可是答應了要照顧他,養老送終的。
女將軍沒法,這才點頭同意了。
“聽到了沒有——”又是一聲大吼,田地裡的農民們不自覺地將腿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