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妖之力太過強盛,雖然相信初宴能夠應對,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眼下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靈寶,只能試試這一招了。
玉合歡不再猶豫,做出同玉罌粟同樣的手勢,卻因她化形的年份沒有玉罌粟那麼久,即使她拼盡全力卻也凝不出似玉罌粟那樣結實的花枝。
愛人危在旦夕,難道因為手裡沒有劍就不去救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玉合歡奮力揮出花枝,就在花枝離手的那一刻,她瞥到初宴的瞳中飛速略過兩道光,一明一暗,她匆匆一眼也沒瞧得真切,現在不能分心,必須集中心力控制花枝戰鬥,這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力量。
玉罌粟的嘴角攀上不知所起的笑容,她再度大展雙臂,就等著玉合歡來刺殺自己。
花枝距離玉罌粟的咽喉僅餘一寸,眼看就要對穿玉罌粟的頸脈,玉合歡卻停下手來。
“拒絕作惡,又不想偽善,那就只有死路一條。”玉罌粟的嘴微微一咧,正當她欲再放殺機時,初宴搶先一步,手作劍指抵在她的後頸。
就這樣,三人各懷打算卻站在同一道直線上。
玉罌粟的速度不及初宴,她藏在手腕下的花枝才探出一小截,但方向卻很明確,直指玉合歡的心口。
三人保持著相救相害的姿勢原地靜默須臾,玉罌粟這會兒沒辦法偏頭,就一動不動原地一笑:“海國世子,莫忘了我對你說的話。”
初宴明顯是怔了一下。
就是這一瞬間的猶疑,玉罌粟瞅準時機迅疾回身,她身子繞過掉轉頭來刺初宴的花枝,整個人在空翻翻滾一下,接著反手發力,只聽“噗”的一聲,花刺正中初宴心口,從他脊背後部探出尖刃,鮮血飛濺到玉合歡的臉上,玉合歡怔住
“不要——再作惡了!”玉合歡紅了眼,心一橫,怒叱一聲,調動起周身力量,萬千花刺從她背後似六芒星一樣升騰而起,梨花暴雨將至,玉合歡的眼瞳滿覆血色,眼淚從眼眶裡漫出來,染得整片瞳都血紅血紅的。
萬千花刺齊發,這一次沒有一點兒猶豫,全數命中玉罌粟要害。
“我這一生都為了心中所愛受人驅策,現今終得解脫。邪力與神力一體,我的小歡兒,從今往後你便是新的生命體,那便喚你……儺神。”
玉合歡怔住,她的雙瞳連帶著淚水都在打顫。
“阿孃,我……除惡務盡,我做到了。您說不作惡,不偽善就只有死路,但你卻忘了,我們還可以選擇向善,自少時起都是阿孃在替我選擇,今次就讓小歡兒替阿孃做一次選擇吧。”
到底她是玉合歡啊,即使承受極痛,也能在傷口無法癒合的情況下,保持住最後的冷靜。
玉罌粟又微展唇角,這一次不是肅殺的笑,也不是冷笑,而是滿覆釋然的,終於得到解脫的真心笑容。
“你的選擇……阿孃喜歡。”玉罌粟說完這句後,艱難偏頭看了初宴一眼,眼神中終於流淌出一絲尋常母親應有的柔光,她喘息著道,“我能同你單獨說幾句嗎?”
“阿孃。”玉合歡喚了一聲,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無比心慌。
玉罌粟斂起笑容,不冷不熱反問道:“阿孃都這樣了,你還擔心我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