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歡目送著無尾遠去的背影,顫了顫眼瞼。
說到底這是她同阿初的職責,沒道理要無尾也一同赴險,但無尾是怎麼想的,無歡清楚得很,她阻止不了,更不該去阻止。
“阿初,我不想失去這個摯友。”
此時無歡的心裡已提前籠罩上了失去摯友的苦霧,這是她不能承受之痛。
“阿初,在長宮的無數個日夜,我受盡欺凌,嘲諷,只有無尾站在我身邊,告訴我她相信我終有一天會突破瓶頸,她告訴我我不是廢物。”
阿初靜靜地聽著,他想要來牽無歡的手,可無歡卻始終雙掌相扣,其中一手還時不時變化作錘狀,輕打著另一手攏起的手掌心面上。
無歡也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這個決定,對於阿初是極其不公平的,但生靈有的時候就是那麼奇怪,和他們擁有回憶的人,在心中的分量總是重於初識的人。
“我明白。”阿初依舊語態溫柔,但他的聲腔裡似翻湧著浪。
“對不起,接下來的戰,你要一個人扛了。”無歡終於做出決定,她抬眸,凝望著阿初,捨棄阿初,是她最不願做的決定,可她現在所能做的,也僅有淚眼婆娑地望著他,道一句,“阿初,保護好自己。”
阿初重重點頭。
他沒有再說話,是了,當一個人輕易就被他最在乎的人捨棄,還能說些什麼呢。
淚水劃過眼眸,無歡再又道了一聲“你要平安”後,向著無尾消失的方向,驅動法陣,消失在閃光中。
“無歡,你那邊解決了?”在聽到無尾的問詢時,無歡哽咽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無尾,因為她太清楚這個摯友的個性,一旦讓無尾知道她舍了阿初,無尾定然會離開此地去助阿初,這樣一切又會亂套。
“解決了。”無歡只得故作冷靜道。
這是她第一次對無尾說謊,但心裡覺得對不起的人卻是阿初。
“你是如何……”無尾眼瞳一顫,忙嚥下即將出口的話,轉而關切道,“那些外圍的靈不好對付,你可有負傷?”
她說著前探一手欲察看無歡傷勢。
可不能讓她探得,外圍的靈確實難纏,以自己的修為,從外圍全身而退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這一探豈不得穿幫?
“無尾,阿初幫我治過傷了,其實平定外圍,都是他在出力。”
無尾輕嘆一聲,她眼瞳向一側偏移,陷入回憶:“無歡,你曾說過,若有一日我們愛上同一個男人,我們不會反目,必要時,我們都可以殺了那人,沒有什麼能離間我們。”
這話確是她說過的,且也算不得是年少輕狂的瘋話,這話是她深思熟慮後道出的。
她記得很清楚,無尾當時聽到這話時,先是一怔,緊接著微紅了眼眶,擁住無歡,良久才道:“我很難做到,但我會全力守護我們情義。”
她們陷入同一段回憶。
“你不會真的殺了他?”
“我們速戰速決,去找他。”
兩人同時發聲,無歡留心到無尾在聽到她這麼說後,周身氣浪登時濃稠許多。
無尾頷首,沒有再說話,而是集中精神,凝結出當下她所能凝出的最具殺傷力的氣浪。
無尾為鯤,鯤以氣浪為攻擊法陣,氣浪可恢復己方戰友靈力,同時亦可凝聚幻象困住敵手,為己方戰友恢復爭取時間。
“敵方在東盡頭。”無歡置身於氣浪中,驟然向某一處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