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還真是一個有趣的生靈。
是她願去了解的型別,同“宴”說了這麼多話,小歡兒現在才抬頭仔細打量他,他的衣著同紫硯的色彩搭配有些相似,藍紫相融的坎肩慵懶地搭在單側肩頭,肩上墜著一枚飛魚型銀色搭扣,青絲微蓬,髮髻挽得不算精緻,還有碎髮垂於髮髻旁側,並無太多繁複裝飾,僅以一枚白玉流蘇簪綰著。
髮簪末端還墜著一隻小白葫蘆,不對,看錯了,是兩顆一大一小的圓珍珠。
看來製造他的人當時心情並不怎麼樣,否則也不會給他弄這一身活像丐幫逃難人員的裝束吧。
“小歡兒姐姐。”這“丐幫逃難人員”不應該能洞悉到她的心理啊,可是他這麼配合地雙手攤掌前伸又是想做什麼?
討……別的東西?
就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小歡兒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力量穿透氣流而過,進而攀上她的全身,闖入他的腦海,最後啟用他心中某些活躍的因子。
眉梢似星月,唇角似揚帆,小歡兒更覺足下熱浪湧動,這一股子熱浪雖未有形,但卻能推著她扶搖直上,身體就像是孔明燈,高飛遠行,不記來路,不問歸期。
這是……快樂的感覺?
力量自小歡兒心頭侵入,也沒有特地遊走於她全身,但就這麼在體內消化了,融入血液,浸染入靈脈,成為她的一部分,亦或者說是強行掃蕩走了盤踞於她心頭許久的陰霾。
“姐姐,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叫我,不對不對,你不能算個人吧?”
“是的,我不是人。姐姐,我這個回答是不是不對?我既說了是的,但是又承認我不是人,難道我應該說不是,我不是人?但是這樣就否定了你的說法,好難啊,誰來教教我。”
兩個生靈你一言我一語,全然忘記了旁邊還杵著一個萬年前天后。
萬年前天后也不主動去打斷他們的對話,而是靜靜矗立在後方,時不時捋一捋衣袖,又理一理雲鬢,甚至還趁他們都無暇顧及這邊時,萬年前天后還喚出一枚古鑑,對鏡理雲裳。
“自此世間再無天帝天后,但願宴同小歡兒,莫要再重複天帝天后的無終之局。”
萬年前天后恢復成雙手上下交錯疊於小腹前的莊嚴姿勢,轉身,衣袖邊側的珠墜叮噹作響,這一轉身之後,從此又是孤寂一人了。
無獨有偶,就在萬年前天后轉身的瞬間,宴也正巧緩步朝這邊踱來,他髮簪尾端的珍珠流蘇,竟同萬年前天后衣袖上的珠墜搖曳起相似的弧度,深淵之下也不知何處投影來一道光,聯結起兩端珠墜反射出的光芒。
“無……無……”話嘮宴在萬年前天后轉身的那一瞬間,話也沒了,剛向小歡兒傳遞出的快樂因子也消彌大半,他再發聲時,徒留悲愴。
“無歡,等我。”
得,宴和萬年前阿初做鬥爭,最後宴“犧牲”。
“阿初,你可還記得,那一年你問我借力量,而我向你借光陰,而你卻把光明和力量都留給了我,助我掃蕩六界,扶持我坐上天帝之位。從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只能站傲在權勢的最高階,目送著你遠去。”
“無歡,你聽。”萬年前阿初豎起一指,空置於自己的唇中前側,隔空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的手指尖端窩在唇瓣裡面,這麼輕輕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