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歡兒頓覺心下一涼,緊接著又緩展笑顏,似詫異又似是在自嘲自己的後知後覺。
她反手輕撫在自己後肩的印記處,唇角展開的弧度卻驟然微斂。
“刻骨,當真深入骨髓。”小歡兒笑著笑著就淌下清淚兩行,“阿初你可知道,這原是我想要對你下的術法,可我總是趕不及,趕不及在你保護我前保護你。”
“小歡兒莫要多思,墨客是我的盟友,我不能獨置他於險境。我承認我在下九幽前就預料到今時之況,但能同你銘心交心)刻骨,我不悔更不枉此生。”
“阿初,你別去,等我!我同你一道去!”小歡兒又一記全力掙扎,終於完全掙脫阿初下的禁錮,阿初雙目微瞠,繼而亮出一柄玉笛,橫於自己心口要害。
小歡兒好不容易掙脫這禁錮,自然會第一時間撲向她的愛人,可在她看清玉笛末端驟然生出的利刺正隔空鑽著阿初的心脈時,她當即止步。
“這笛子是我親手為你所制,待我歸,必以此笛附以我最珍貴之物,同你定情。”
阿初的手攥緊玉笛手柄,似在時刻提防小歡兒會忽然瞬移過來,奪走利器。
小歡兒不敢這麼做,她知曉,一旦她這麼做了,也不過是延緩了阿初去營救墨客的時間罷了,阿初定然還會想他法“脫身”。
“你可以去,但一定要歸來。”小歡兒雙目噙淚,卻淺笑泰然。
她的神情就像是在叮嚀有急事暫且離家的愛人——記得要早歸。
有了這一縷充斥著信念的光,深淵之下的氣息似乎都不復嚴寒,小歡兒頓覺自己似置身於炊煙裊裊的靜謐院落,在一棵不必花滿枝頭不必落英繽紛的小合歡樹下,望著檻外駐足回首不捨遠行的良人,雙目相望,且憂且盼。
“有你在,不遠行。”阿初輕柔應聲。
這一句話更勝發願起誓,小歡兒不再堅持與他同行,而是思慮須臾道:“這裡餘下的楮族交給我,我必看護好他們。”
阿初頷首,繼而不迅不緩地扭頭,在測算準從何處何時進入那力量源最合適後,待到時機,當即飛身躍下。
道來也巧,阿初那一躍就似觸動了什麼機關,那原本還算力量平復的源泉,驟然釋放出滾滾烏煙,那烏煙尤似火山爆發,只見那一朵接一朵的蘑菇雲磅礴而出,濃煙瞬間就覆滅了那力量之眼。
“首領!首領!”楮族見這濃煙似是為切斷他們與其首領只見的聯絡,登時列成隊,急忙向那股濃煙衝過去。
“莫衝動。”小歡兒雙掌齊出,激出氣浪隔斷濃煙同楮族為營救他們的首領,而盡數發出的力量。
“殺了她!救首領!”楮族已是暴怒狀態,其中一名楮族少女出列,高舉手中武器,率先高呼,她這一振臂高呼,鼓舞了其同族計程車氣,小歡兒第一次看到楮族如此同仇敵愾,亦被其族精氣神所詫,但她知曉現在不是吃驚的時候,她必須阻止楮族貿然送命。
但不管這些楮族裡有多少人親見是她設下封印,就現在楮族對她的仇視程度來看,她在楮族心裡已經是其全族必殺之而後快的仇敵。
就在此時楮族已經列陣完畢,楮族雖非時下鼎盛大族,但此時被困於九幽深淵之下且未完全失去戰鬥力的族人就有數千人之眾,而小歡兒目前靈力全無,法力亦是所剩無幾,更何況她不能把法力都用盡,她還要留餘力去接應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