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尾最不喜歡什麼欲言又止的套路,她深深納了一下呼吸,眼瞼微微上翻,腦海中翻湧起阿出當時同她商榷大事時的畫面。
就趁現在。
似無尾這般思緒時刻保持嚴絲合縫的人,想要揪住其思維空窗期,可真太難了,只有在其全身心投入回憶時,才能抓到機會,小小地“暗算”她一記。
無尾對阿初應當也是懷揣著很深很深的喜歡吧,否則在整個回憶過程中,她不會猶如僧侶入定那樣,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甚至連小歡兒向她發射出一枚靈符時,她也僅是定定地望著,那猶如彗星曳尾的極致絢爛。
小歡兒的眼眶微微抻了抻,感應到無尾微微朝這邊偏射過來的目光,小歡兒抬眸與其平視,她揚起手腕,猛然想到盡時她著一件窄袖衣衫,以揚手動作來遮掩自己正在施法,顯然太容易露出破綻。
可小歡兒實在太想做一個能夠同阿初比肩的人,無尾的優雅,她看在眼裡,恍惚之間她甚至生出無尾同阿初更像一對兒璧人的看法。
更何況無尾與阿初同宗同源,這畢竟是事實,有了這一段聯絡,小歡兒愈發覺得自己於他們而言,更似“圈外人”。
身份,儀態,他們有太多相似之處,這些也就罷了,為何就連被可抵擋“真心貼”的能力,無尾較之阿初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未經他許可,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現如今,是他準備向你坦白了……其實你本是……”
“我本是什麼?”無尾的語聲愈來愈輕,她每發一個音便從她雙肩飛揚起一個水泡泡,這些水泡泡一脹一縮時,水泡泡就由圓珠形自個兒扭曲成豌豆狀,吞納了她的“聲音”後,水泡泡便自個兒炸裂。
“你,花木生靈同……族……一體,阿初……為自由……習得……之術,你們自此再無……”
小歡兒仿著無尾的做法,在每一個水泡泡吞併字元後,她當即施展法力,試圖維持住水泡泡的形狀,法力無用,小歡兒又施展出靈力,依然無果。
“竟能吞人言語,這是何種術法?”小歡兒不再盲目發力,大聲問詢道。
“我亦不知。我僅知曉,阿初之所以是情幻之靈,是因他剝離了所有悖離情感道路的元素,而我就是由他剝離出體的這些元素統籌而成,自主孕育成型的生靈。我自誕生起,便為功勳,建樹,以及不負眾望等等一切有可能使他摒棄情愛的因素而存在。”
“原來……若此。”
本以為她走過的路已是多數人不曾涉及過的奇遇,未曾想阿初他們的經歷才真的可謂是天方夜譚般的存在。
也不知阿初當時是施行何種術法,竟然能創造出無尾這般有使命感的生靈,雖然無尾的使命感是被迫承接的,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誕生於危難且不懼臨危受命?
無尾,她太強了。
她的強並非肉眼可見,而是刻在骨子裡,融在血肉裡的百折不撓,她是真正能行走於刀鋒之上,且步步生花的強者,這種強韌,不知要磨合多少苦難方能錘鍊而成。
不對不對,第一反應不該是這些啊。
他們這一路磨礪,定然承受了不少苦,旁人聽過往或可全然當做一個勵志故事來看待,可她卻也是這故事中的人啊。
倘若方才是阿初在聽她的過往,聞言此處,想必早已朦朧了眼簾。
“無歡,你可知我為何恨你至深?不為其他,就是為阿初舍了壽命,又捨棄了完整的自己,只為換你得償所願。具體因果不知為何我竟無法言說,但請你記得,你本無來世,是他,以你無法想象的代價,換了你的未來,又與我定盟,以他隨時供我驅策為條件,換得我鯤族勻部分上古力量,護他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