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縱合歡身軀的人也是心急,毫無掩飾,就又試圖利用她的聲腔直接發聲。
“沐川,離開我的身體!”
雖然她也想按照沐川所想,自由地過活,但是她也覺察出沐川的目的,似乎並不僅限於爭奪月下仙之位。
“是沐川!我絕不能由他再控制合歡……”
她聽到聲音後抬頭,他眼神牢牢盯著在她身上流轉的情力,自始至終他都並未開口,但那聲音卻依舊炸響在她耳邊。
這也是他們之間相互感應的其中之一——心聲。
她能聽得到他的心聲,反之他是否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聲?
原來這就是沐川的計劃,讓他們知道,他們始終彼此關心著,如此來賭他們中終有一方會心軟,繼而沐川再促使他們在一起。
“沐川,你聽著!我絕不會越界,我也知道生命終有時,但我會拼盡全力去保證,他活在這世上的每一天,都不會承受他不該承受的痛!”
還好她先前向他學了這定向傳遞心聲的術法,她將心聲單獨傳遞給沐川,卻得到沐川一聲冷笑和一個令她如同五雷轟頂的另一個真相。
“我與你的阿初本屬同宗,我們皆是情幻之靈,倘若他失去了你對他的情誼,他的生命也將難以維繫,甚至都活不到被天道誅滅之時,你可要思慮清楚。”
沐川說的很可能是事實,他知道這件事嗎?
還是他早就抱了必死的決心,那他適才向我表達情意時,並不僅僅只是因難掩心中情愫,更是想為自己尋另一種活路啊。
“我收回的那個擁抱,和之前對他說的那些冷言冷語,並不是在替他延長壽命,而是向他下判決書……比死亡判決書更令人絕望的,終生愛而不得的判決書啊!”
她竭力將心中哀傷憤懣的情緒全部斂起,心平氣和地問沐川:“你擅使情力控制生靈,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為何我與阿初相識不過短短數日,卻生出一種來世再相逢人願與他約定終身的至深之情?”
“約定終身……妙極。有情人的歸屬就該如此,至於原因為何還是在待他願像你坦誠一切時,你自行去問他為好。”
合歡徹底冷靜下來,她最後向沐川發出心聲:“你且安心,我不會再逃避自己的感情,請你離開我的身體,有些話我想單獨同他說。”
沐川也不再多做糾纏,利落地從她體內竄出,趕在墨客來找他算賬前,已是無影無蹤。
合歡驚醒,還未待為她傳功導致幾近虛脫的阿初向她道出關切之言之前,她便握住他正傳功的雙手,她留心到,他其中一隻手的手腕上還赫然留著被她攥出的紅痕。
“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嗎?阿初我有話要同你說!”
阿初向她傳功已耗太多靈力,若非是他一直在等待著她醒轉,他只怕早已昏厥過去,見她甦醒,那支撐著他的力量也正在迅速退散,他知道自己這看似無恙的狀態已維持不了多久。
“合歡,你身體還很虛弱,且在這好好休息,有話,等我們都修整好了再說,好嗎?”
他都這般說了,她也不好硬扯著他將話說完,她知道他已疲極,她也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想一個最能讓他接受的方式,勸說他直面自己的心。
“阿初,你好好休息,等我們都休息好了,你一定要好好聽我說。”
阿初睫羽微閃,清冷月光下,眼前之人,遠似天邊月,燦若眸中星。
那一刻她覺得他並不是那遙不可及的冷月,他散出的清輝更是讓她覺得,只要被他照耀著,她的人生,都似乎從此光芒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