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心玉合歡被雜碎推搡在地,這不是一道普攻,而是幾近將她全身骨頭震碎的巨力。
她的手肘骨骼當場脫臼,即使疼痛席捲全身,但她還是忍痛迅疾起身。
眼下令她困惑的不僅此一問,初宴為何會忽然身形消散,還有他為何會錯認自己,卻先不談他們之間的感情多深,就僅以他的睿智,鮮少有人能瞞過他。
玉合歡知道這雜碎就喜歡看他們被他矇在鼓裡的蠢笨模樣,她知道直接問必然得不到答案,因此她以極快的速度撲向雜碎,一下扼住雜碎咽喉,直接將他摁在禁制柵欄上。
雜碎慘嚎一聲,但這禁制太強,就連玉合歡也被波及,禁制之力自雜碎身軀穿透,還有一些自她手臂侵入心脈,她痛到眉梢處都暴起青筋,但她的手卻一絲未顫。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說!”
雜碎聞言,露出陰謀得逞的獰笑。
“不是我對他做了什麼,而是你對他做了什麼。”
玉合歡起初只當他搪塞胡言,直到雜碎將一樁樁事件順序道來,她眸中的狠厲,似被晨霧遮蔽的山巒,看不清輪廓,甚至都無法辨別方向。
據雜碎所言,他之所以會如此孱弱,是因她失蹤時,他曾多次嘗試衝破靈海外圍不知何人設下的禁制而受傷,再後來,因為他想替她查清錦嵐疑雲,遭儺神下屬暗算,最後,他為將她帶回現世,不管不顧,啟動對他造成極傷的時間凝固法陣。
在時間凝固法陣啟動之時,他便已僅餘半靈,其效與剝靈無異。
這一反傷,他原是清楚的,但他怎忍顧她無依,即便是豁出命,他也定是要為她去做的。
雜碎之所以將實情相告,一是他確是畏懼她,二是他也想將她一軍,使她自己認識到,她與初宴在一起,只會為彼此帶來傷害。
玉合歡是何許人,自責必然是有,但她卻不會深陷其中。
自怨自艾並不能改變他因她而傷的事實,她所能做的,就是使他的付出,儘可能地有價值。
雜碎不信她不會被傷到,雜碎還一遍遍提醒她,一直害他的人,是她。
“你再不住口,就再沒有發聲的機會了。”
雜碎身軀一顫,隨即本性展露,還是先前那副怯弱的樣子。
“我當是何方雜碎,又是你。”
雜碎暫斂住眸中驚恐之色,他此刻已近被失落淹沒。
“何方雜碎”、“又是你”。
她這十個字中,有七個字是在表達對他的鄙夷之色。
“即使消弭了前世記憶,你依舊還是這般憎惡我嗎?”
玉合歡僅斜了一下眼角及唇角,都不消給他一個眼神。
憎惡?
僅是個雜碎而已,還不足以令她產生什麼情緒波動。
雜碎,不配。
“我警告你,呆在此處,莫動歪念,否則,你命休矣。”
玉合歡在放出警告後,鬆開扼住雜碎咽喉的手,但那雜碎卻仍不安分,他以為自己仗著這囚室禁制的助益,總能贏過她。
但事實卻是在他向玉合歡甩出鐵鏈時,鐵鏈被玉合歡當即攥住,緊接著她反手躍起,將鐵鏈繞在雜碎脖上,又穿過禁制柵欄,再折回手中,三下將其捆縛在柵欄上。
她一向憎旁人不將她的話放在眼裡,既如此,她便要讓對方用命來銘記教訓。
“阿玉,我對你執念不滅,我的分身便會一直來尋你。”
雜碎在嚥氣前,艱難道出這一句。
玉合歡不以為然,她面無表情道:“來一個我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