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神情複雜的看著高駢侃侃而談,不由心生惋惜,為何這良人竟是出自高氏。
高駢的話李忱聽了進去,也是深以為然,可卻不知該要如何作答,沉默了一會方才平靜的說到:”千里,朕之千里駒也,然魏博之戰是為國戰,如八鎮亦不能用,那便遣神策軍去討”。
高駢猛地睜大了眼睛抬首望去,正對上李忱注視的目光,忙又垂下了頭,只這一瞬後心便被冷汗打溼,原來如此,果真如此。
天子劍指是為神策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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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城門大開,陳權遠遠望去似有數千百姓來迎,陳權不由搖頭笑了笑,這個叔父怎麼也學了那些官面上的手段。盛夏之時如此作為已難稱善政,而且迎接也不至找來這麼多人啊,不過既然事已至此也不能冷了世人之心,陳權仔細的整理了一番鎧甲,又是扶正了頭盔,便欲停岸下船。
操舟是個技術活,靠岸要緩,更是要穩,於此又是耽擱了時間。等候著百無聊賴的陳權突覺得有些奇怪,武雋既然遣人來迎怎不來岸邊?那麼多人都在約五六百米之外站著。這是個什麼路數?
心生了疑惑陳權忙令士卒停下,自己則在船頭雙手搭起了篷,眯起眼睛仔細的瞧看過去。
太遠了,根本無法認清岸上是為何人,倒是有些看似穿著軍服模樣的人手持刀槍在維持秩序。
陳權並未懷疑武雋作祟,武家如今已和自己緊緊的綁在了一起,根本就無叛亂的必要。加之其特殊的家世,也不可能透過叛亂獲取更多的利益,無利之事誰人會做?或是自己多心了吧,或許武雋忙碌抽不出身來,而這些個百姓又不知禮數才至如此。
陳權輕輕的拍了下臉頰,笑罵著怎麼越發多疑起來,這般下去非但會傷了左右之心,更是把自己變成個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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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終於靠了岸,陳權伸了個懶腰,回來的感覺真好,如今的局勢於己愈發有利,或許要不了多久便能盡收武寧四州。嘖嘖,少年成名的王智興也是年過六十才節鎮武寧,自己好像已可同先輩豪傑比肩了。
豪氣,傲氣湧上了心頭,方才感懷的裴坦之死如今已盡拋腦後。
“列陣,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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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恕用絹帕死死的堵著鼻子,張大了嘴巴滑稽的如狗一般喘著粗氣。
身旁漢子身上的氣味令人作嘔,本就是賤民家的,日日操勞哪裡有暇去整理儀容,蓬頭垢面的讓人沒眼去瞧,天氣悶熱那漢子一身的汗臭嗆的讓人昏昏然,再加上其身上的戰袍又是從徐州士卒屍首上扒下來的,更是添了噁心。
祁恕活了七十年,見過太多的亂事,方才鼓動眾人的豪言壯語並不能讓他心安。
同過往所經歷的亂事不同,陳權在徐州所做已徹底觸及了世家豪族的底線,所以當武雋欲謀生變之時祁家第一個站了出來。
事情做了,人殺了,這仇怨也就是不死不休了。
想保全自身便要除了陳權這個禍害,他現在唯一擔憂的就是陳權會否在下邳停駐,又會否下船?
見船靠了岸,船上計程車卒興奮的呼和著整起了隊,祁恕懸起的心終是落下,嘴裡不停念著僧伽大師1庇佑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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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權牽過了因行舟顯得有些頹靡的戰馬,沒好氣的輕踢了一腳,本還想騎在馬上會讓下邳百姓瞧著自己威武一些,如今也只能作罷。
一邊走著一邊思考將要說些什麼,愛民之言如何說的漂亮些,又能讓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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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走了一半,身旁的馬兒卻耍起了脾氣,嘶叫著向後退去,一匹馬叫餘下的馬兒皆是附和起來。
陳權皺起了眉,心中也升騰了火氣,眾目睽睽之下又不便抽打,只好強拉著韁繩向前拖行,樣子頗有些狼狽。
“祁公,這~,可還要等其近身”?一箇中年文士湊了過來附耳問到。
“呼,呼,憋死我了,不等了,速速鋤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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