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之後,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商量著明天要不要去外婆家過年。
陳應昌說:“往年年年都去,今年這個疫情這麼嚴重,我看不去了也沒有什麼關係。”
張英有些猶豫的道:“風俗是這樣,不去的話不太好吧?”
她說話的時候嘴裡嚼著飯,吧唧吧唧的,陳默有些無語,老媽吃東西的時候動靜總是特別大,隔老遠你就能聽到她吃飯的聲音。
張英繼續說道:“外公年紀大了,而且老是愛喝酒,前年的時候有天晚上因為喝醉酒,走路的時候從大舅家背後的坎上摔了下去,摔到後門溝裡,把腰摔斷了,現在腰一直馱著,人也變得蒼老了許多,照著這情況還不知道能過幾個年頭呢。”
聽母親這麼說,陳默心裡頭有些空落落的,有些難過的感覺。
陳默記得,自己高一時候的一個週末,自己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外婆家,還陪外公去放了兩天牛。
由於自己家的土地不是很多,每年都要買不少米才夠吃,所以每次去那邊回來的時候外公總是裝了一袋米讓自己帶回來。
那次也不例外,回學校的時候,外公用蛇皮口袋給自己裝了50斤大米,帶回學校可以換飯票。
陳默沒想到,就是那一次回來沒幾天,外公就因為喝醉酒摔斷了腰。
因為這事說出來有失顏面,所以並不伸張,連陳默也是好久之後才知道這事,一開始陳默還不相信,他記得上次自己去的時候外公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怎麼就摔斷腰了呢?
當別人發生意外的時候,我們或許有些感慨,但是感覺離自己很遙遠,是否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是當意外發生在自己身邊的親人身上的時候,卻是那麼突然,那麼讓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陳默再次去到外婆家的時候,外公的腰已經是馱著的了,而且馱得很厲害,看起來有九十度的樣子,但他的臉上依然是帶著慈祥的笑容。
陳默想起了小時候去外婆家,外公每頓飯都要先喝一大碗酒,有時候沒酒了的時候,就叫自己或者叫大舅家的張小東去村裡的代銷去打酒,每次都會給兩毛錢或者五毛錢的跑路費。
映像中,外公對自己很好很好,有好吃好喝的都拿給自己吃,表弟張小東經常被他呼來喝去,卻從來沒兇過自己一句。
這兩年來外公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幾歲,可能真的沒幾年活頭了,陳默突然有些想哭。
“去,明天咱們一定要去,就算沒車走路也要去!”
說起來也有好些年沒有走路去過外婆家了。
陳默埋著頭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而眼睛卻紅通通的,聲音有些哽咽。
弟弟陳景剛發現大哥好像哭了,他雖然體會沒那麼深,但也感覺有些氣悶,所以也默默的吃著飯不說話。
陳應昌頓了一下道:“那就去嘛,家裡的臘肉選兩塊好一點的帶過去”。
這時候臘肉可不便宜,生豬肉都接近四十一斤,燻好的臘肉一斤八九十塊,一塊臘肉四五斤差不多要四百多塊錢,去一趟的成本可不低。
按習俗,去外婆家過小年,除了要帶臘肉之外,最少還要有一隻母雞,一隻公鴨以及家裡過年前打的年糕,這是必不可少的,當地人叫糯米粑粑。
單個粑粑比碗口稍大,最少要帶12個,不能是單數,一般12個往上越多越好,帶的粑粑越多,代表情義越濃。
一般人家都會問:“你家閨女回來過年有沒有抬粑粑啊?抬了多少啊?”之類的。
意為抬肉抬飯回孃家,是一種好的寓意,代表著女兒嫁出去豐衣足食,沒有受委屈。
為什麼用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