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與雲夢山殺十尊不同,那些人至少夠強大,足以威脅到自己,而身後的這些人,沒有那個能力,包括兩個尊者。
那一刻自己就象一個屠夫,在殺一群驚惶失措的羊。
感覺不是很好,很是不好。他沒有手刃仇敵的快感,而是一種沉重的壓抑。
為什麼要殺戮,你可以找出理由來,是為了保護自己。可他們為什麼要殺人,或許也有理由,為了生存。
一步入江湖,沒有回頭路。回首自從離開古家入仙門,哪一步不是逼迫至此,讓你不得不走。鬼雲莊地窟中放走了五人,今天的殺人隊伍裡就有兩個,再聽聽剛剛逃走的趙任凡放下的話,不是朗宇非要斬草除根,而是隻要放走一人,便給自己留下了無休無止的追殺。
事情不會到此結束,更殘酷的大戰不知在何處就會遭遇。鐵煞幫之後,還有東龍島。東龍島之後還會有誰,不得而知。這修羅島,貌似還不是有錢就能順利出去的。
朗宇轉身,翻手拿出幾瓶丹藥,分送給盤坐的三人,自己也坐下,運起了法訣恢復。
九龍鎖元陣,以三人之力只是堪堪能啟動,便威力如斯,倘能借天地之能,法則之力,更將如何,只能以恐怖來形容了。
天剛放亮,幾人先後睜開了眼,眼前的情景讓人驚口無言。空氣中泛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甜味,四十多人大多一刀斷喉,十幾人的脖子上是一個通透的三角窟窿,血,已經凝固了。三人中間的那兩名老者身體向下趴著,面孔扭向了肩膀,一雙雙死不冥目的驚恐的大眼瞪視著面前的人。
周成博,只一個低頭,“啊”的一聲連向後拖了一米。
“如果你現在要走,還來得及。鐵煞幫,跑了一個地尊者。”朗宇沒有隱瞞。
應少亭和孫遠轉頭看向了周成博。周成博抬頭掃了一眼四周的屍體,他不懷疑朗宇在嚇唬他,更不懷疑鐵煞幫必會捲土重來。但是他能走得了嗎,不說鐵煞幫會不會找到自己,就是眼前的三人是不是真的能讓他走,也說不定。修羅島上修為高的不一定能活多久,修為低的也不一定就長命,唯有聰明人能活下來。
周成博站起身,向著朗宇一抱拳,“周成博即入了天狼幫,豈有臨危不顧之理,而且昨夜一戰,他們會放過我嗎,我的這條命現在就是幫主的了。”
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朗宇不去計較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一抖黑袍站了起來。“既然不走,就把他們的東西收了,都歸你們了。”說完轉身向著前路走去。他在思量著接下來的走法,是讓三人先離開,還是繼續自己罩著他們,血壇究竟還會有多遠?
一片火光沖天而起,焦糊刺鼻之味遠遠的飄來,應少亭三人只消片刻便處理了乾淨,從後面跟了上來。周成博遞上了一把三刃劍,曾經刺中了朗宇的那把半靈器,朗宇看了看他,點了點頭,翻手收了起來。“此外既然周道友熟悉,尋找血壇的事,還要麻煩你了。”
周成博一抱拳:“幫主放心,周某自然盡力。”說完,四人迅速的離去。
兩天之後,不悔山下出現了四人,鐵煞幫的四位尊者。當先一個身材魁梧的精壯老者,站在山樑上,凝目望去,不悔山已經成了一座黑山,四十多人燃燒後的焦灰凝固在了其上,空氣中至今還有淡淡的腥臭味。
這是四個戰士的所為嗎?看了半晌,老者問道:“可曾發現了他們的氣息?”
趙任凡上前抱拳,“回幫主,那隻妖獸的氣息還可分辨,正是向正南而去。”
朗宇萬沒想到,這老小子的身上也有一隻寵獸,不足二尺長的穿山甲,二階妖獸。當日面對雷蛇的時候,它沒有出場的資格,但卻把雷蛇的氣息記住了。
“哼哼。”老者冷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這隻翻了天的鮮魚到底有什麼手段。”一抖長袍,身形一晃,原地只剩一道殘影。
“追!”趙任凡一揮手,跟了下去。
一戰損失了近半的戰力,無論是為名還是為利,廖翰霆都必須找這個場子,否則如何在這亂魔海立足。他沒有帶那些戰士,用不著,就是身後的這三個尊者也只是個陪襯,幫主不是白當的。
兩千裡之外,朗宇四人馬上要進入血壇的範圍了。周成博不是胡亂吹牛,有晶石和仙果開路,打聽個若大的血壇不是個難事。只是拜訪了一個三十人的小幫,事情就搞定了,不悔山離著血壇並不遠,剩下的就是日夜跑路。
血壇,有城有鎮,有領地。它可不是個今天存在、明天消失的小幫派,只要進入了它的範圍,想動手,你得尋思尋思。
越是接近,越是緊張,每個人的腦海裡總是不自然的浮現出各種預料之外。
“噗”應少亭手心一股藍煙,捏碎了一把晶石,迅速補充玄氣的消耗,這時候不是節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