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半腰深的草叢,朗宇有些溜號了,路依然在,卻為草沒了。一步步的走過去,不免又想到了古雷,想到了青玉和藍珠,還有那個喜歡偷窺的月月,不知不覺間,異世的情結已經牽絆住了他的腳步。
人生天地間,無非為了一個情字。親是情,愛是情,恩是情。回想自己五年黑目,第一個目標便是回古村,無怨的助古族,雖然為了他們的《化雷訣》。但不可否認的心中還是有一種情在。要找到陸雪盈,想知道甘伯伯和月月在哪裡,還是一種情。為了讓師傅能重見天日,他可以不惜赴湯蹈火,更是為了情。這是前世他從未感受過的,自己這是在為情所困嗎?
修者?長生?飛天?殺戮?
為什麼?終究是要作什麼?他又想起了自己一語止住了古謙滅殺兩族屬民的一幕,那時他想到了快樂與恭謹的玉兒一家,自己的所作還是為一個字——“情。”
盜有道,盜亦有情。這情也是道麼。
突然,朗宇一步邁空,一顆巨樹向眼前砸來,再躲,來不及了。“呼”地一下,朗宇只是驚‘呃’了一聲。
沒有疼痛,沒有知覺,自己就這麼走了麼。正要驀然地回頭最後看一眼自己的屍體時,腳下卻是一硬。死亡的感覺經多了,朗宇都見怪不怪了。
“吱,小主人,你終於來了。”一個尖細的聲音從識海里響起。卷軸下方的小白鼠迷糊的睜開了小眼睛。
“你,我”朗宇緊搖了下頭。
幻境?剛才自己是出了幻覺麼?再看自己身邊,景色卻已不同。居高臨下,兩腳竟站在了崖壁下斜探出的一塊岩石上。
走過頭了?
這小潭的陣法還真是詭異,自己剛才明明離著還有二十多丈,如今卻在了小潭之後。
二十多丈,自己是飛過來的嗎?太不可思議了。
“嗖”地一下,小白鼠跳到了朗宇的肩膀上。
“你一直在這裡?”朗宇瞅了他一眼。
“是呀,是呀,這裡有個好東西,可是我一直找不著。”
“嘿嘿。”朗宇一笑。這陣法還真是尿興,連能鑽地的小白鼠都沒辦法,那麼讓自己出現幻覺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了。
幻覺會動嗎?朗宇無意中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幻覺只會讓人原地不動,卻不會把人傳送到別的地方去。
朗宇觸景‘問情’,當時產生了一絲明悟,一腳踏進了道紋裡,以他的見識哪會知道。就象在斷魂嶺時一樣,絕境中忽有所感,邁出了金字塔內那個‘傲人’的一步。
可惜朗宇沒有修過仙,那日的感覺早已忘卻了,還把今日之事歸結為幻覺。
“好東西?比這卷軸還好?”朗宇啟發道。
“不是,不是,可是我也很需要。”這小白鼠沒有心計,心裡想啥就說。
朗宇一笑,呵呵,你需要麼,好東西,我也需要。“好吧,我就帶你一起進去,有好東西可不能自己獨吞了。”他想起了在疾風狼洞穴內拿出的那個果核了。
“好呀!好呀!”小白鼠很興奮的跳到地上,又一躥,登上了另一個肩膀。
朗宇翻手拿出那塊玉片,神識向四周掃了一下,然後轉回到從前每次自己打水站過的位置,手捏玉片,輕輕的伸了過去。
“嗡嗡”眼前青綠色的光紋一閃,朗宇消失了。石崖下花樹依舊,山草還在隨風輕搖,憑誰再怎麼尋找,也看不到一絲曾有人來過的痕跡,這就是禁制和陣法的奧妙。
青綠光紋內,人影一閃,朗宇眼前的景物變了,正是自己熟悉的小潭。幾塊禿石,繞著一方微綠的清水,無波無紋。進入這個空間,在朗宇的感覺裡,只是自己向前邁了一步而已。
“吱吱,就在這裡,就在這裡!”小白鼠尖呼了一聲,跳在一塊石頭上,向著下面的水潭裡抽了幾下鼻子,綠豆小眼,直直的向著深處看去,彷彿真的能看見似的。
“呵呵,你看見了什麼?”朗宇傳音。蹲身把手探到綠水裡,隨眼向下一看。
“啊!誰!?”突然一抖手,跳了起來。“我看見了什麼?”
幽幽的綠水中,一個盤膝老者的身影,平躺著從水底漂了上來。
朗宇緊喘了幾口氣,翻手握住了“青鴻”。眼前的這塊水池不到幾平米,再仔細看下去,那浮起來的人影只似個嬰兒般大小,可是年齡卻……
“老乞丐?”怎麼會是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朗宇倒抽了一口涼氣,向後退了一步。
水波不驚!那驀然間出現的老者緩緩的脫水而出,正是朗宇曾在蕁陽鎮的石碑下見到的那個老乞丐。只是此時出現在朗宇面前的只是一個光影,凌空升起一米多高,身體悠悠的揚起。仍是微閉著眼,兩手握在丹田之下,破缽不見了。
這一次,朗宇看得清楚,確是一個透明的光體,不是本人。穿過這個老者盤坐的兩膝,可以看到對面的小白,還在緊張的頭下尾上的圍在那塊石頭上向水下尋找著什麼,居然對這老人的出現仿若一點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