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很少見惱羞成怒的琉璃,他見琉璃鼓起了兩個腮幫子,只覺得可愛暖心,手不自覺地舉了起來,拿食指肚輕輕柔柔地輕戳了琉璃幾下,直戳得琉璃對他怒目而視才悶笑出聲。
琉璃原本就被六皇子調戲地怒氣上頭,此刻又聽到了六皇子的悶笑,心裡那憋屈勁就別提了。
他們早早就把話說開了,琉璃知道他是重生而來,所以,即便六皇子頂了張十歲男孩的正太臉,她也從沒把他當孩子看!可是很明顯,琉璃作為穿越人有這份覺悟,六皇子作為重生人卻沒有。他不按常理出牌,明知道她也不是正常的小孩子,不僅不避諱些,還總把她當福娃娃待,今天戳兩下,明天摸兩把,後天再親兩口。
琉璃覺得心塞——他當她是家養的寵物,專等他逗弄的呀!
其實是琉璃錯了,造成這種不公平的是她自己,可不是六皇子。
琉璃之所以能將駱子逸當成大人,根本不是因為她自己擺正了心態,而是人家六皇子自己的功勞。六皇子當了幾十年的皇帝,舉止氣度早已經脫離了十歲的外殼,一舉一動都給人尊貴大氣、一言九鼎的感覺,加上他暴虐成性地聲名在宮裡經久不息,別人連看都不敢看,哪還敢把這樣的六皇子當成十歲的孩子;
反觀琉璃,六皇子之所以不能把她當成大人,也就成了她自己的問題。她穿越而來,聰明勁足足的,遇事想的遠想的深,為人處世也冷靜有分寸,可一旦與人混熟了,她就放開了,不再繃著,然後當了八年小孩的後遺症盡顯無疑,言談舉止中不自覺的就帶出幾分八歲娃娃應有的嬌憨單純,給人一種越熟越小孩子的感覺。
顯然陷入死衚衕的琉璃想不到這些,她就是覺得六皇子的做法既不厚道也不公平。
她陰笑兩聲,伸出兩隻小手,就著六皇子稜角分明的臉就抹了一把,正待收回,卻仍覺不解氣,索性也不離開六皇子的臉,一手扯著一邊,將六皇子的臉給拽的變了形仿若小丑,才傲嬌地一仰頭,咯咯笑出聲來。都這樣了,她也沒覺得自己的舉動有多孩子氣,只覺得出了氣心裡瞬間舒坦不少。
擺完飯的香雪轉了個頭正待答話,就看見琉璃拿著六皇子的臉當玩具耍,她心裡一驚,手裡的碗筷差點跌落在地上,她連忙將碗筷擺好,疾步走到六皇子身前跪下,張口就要替琉璃求情,可還沒張口就聽到琉璃咯咯的笑聲,她這才發現琉璃正笑的沒心沒肺,而本該大發雷霆的六皇子卻是臉頰微紅,看著琉璃的眼神無奈而寵溺。
香雪看得一呆,原本要求情的話,瞬間嚥了下去。她舌頭在口腔打了個轉,臺詞立時就換了:“午膳已經備好,請六皇子、沈小姐用膳……”
六皇子沒覺得有任何不妥,他站起身,輕輕嗯了一聲,不曾招呼琉璃,搶在琉璃前面在主位坐了;
琉璃可沒他架子這麼大,她衝著六皇子哼了一聲,才對香雪嘀咕道:“午膳擺好了,你吆喝一聲也就罷了,做什麼還要出來看他臉色,別跪著了,快起來吧。”
香雪一本正經地謝了恩,站起身就衝琉璃開心地笑,直笑地琉璃莫名其妙心裡發毛。
琉璃腳已經好了,她也不用香雪攙扶,自己慢騰騰地進了偏殿,然後在六皇子對面坐下,也不搭理六皇子,拿起碗遞給一旁的香雪,想讓香雪給她盛碗湯。怎知這碗剛遞出,就被六皇子起身截了。
六皇子看了一眼香雪,吩咐道:“下去!”
香雪一愣,片刻彷彿想到什麼,衝琉璃使了個眼色,一言不發倒退著退了下去,她還很有眼力勁地將偏殿的門合上了。隨著‘吱呀’一聲響,屋子裡只留下琉璃和六皇子兩人。
六皇子站起身,親手給琉璃盛了湯,放在她眼前,才說道:“你腳既然已經好了,明日便去皇祖母那求個恩典,回府一趟,有件事……”
琉璃本就被六皇子的反常嚇了一跳,聽了這話騰地站了起來:“爹孃怎麼了?還是哥哥?”
見琉璃如此激動,六皇子先是一愣,緊接著心裡就有些泛酸,原本的好心情散了十之五六。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他只有她,可她的現在或者將來,都不會只有他,這種感覺,著實不怎麼美妙。
琉璃見六皇子不說話,那種不妙的感覺越發濃烈了幾分,她離開座位,壓著六皇子的肩膀,急急地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
六皇子只得將手裡的竹筷放下,也不賣關子,直言道:“眼下已經到了秋闈報名的時候,一般說來,你二哥今年會報名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