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盛家妹妹很顯然沒有讀心術,她性子嬌憨率直,完全沒看出琉璃的言不由衷,在許給了琉璃她自認為的最佳籌碼後,心安理得地佔了琉璃半個床;而被佔床的琉璃也就只得帶著被強買強賣的無奈,與盛家妹妹同枕而眠。
兩個孩子年紀都不大,早上難免就有些貪睡,平日裡負責催床的香雪,早早地得了太后的吩咐,也不去吵這兩位,只緊著讓她們睡個飽。是以,太陽都照屁股了,莫棄閣還是靜悄悄的,沒點動靜。
六皇子擔憂琉璃的傷勢,第二天一早就帶著太醫到了莫棄閣,見宮女太監行事走路都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眉頭一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他也不許人通報,留下一句‘都在此候著’就孤身一人闖進了琉璃的臥房,一副理所當然的大爺樣!
夏末的早上,明媚的陽光透過紙窗,斜斜地映在床上,床上躺著一個精靈一般美麗的女孩,好似察覺到臥室近了外人,她長長的眼睫毛抖了抖,掙扎片刻方才睜開眼睛,那雙眼睛漸漸從茫然轉為清醒,待看清來人,很突兀地帶上幾分意料之中的驚喜,外來人的心情隨著精靈毫不掩飾的驚喜而雀躍起來……
這畫面是不是挺美?可惜,這都是六皇子自行腦補出來滴!
六皇子到了琉璃的臥室,什麼陽光啊,精靈啊,長長的睫毛啊,驚喜的大眼睛啊都沒有看到,他只看到一張伸出紗帳的肥嘟嘟的臉!六皇子的心情一瞬間從滿懷期待轉為震怒,他惡狠狠地盯了片刻,那小胖妞愣是毫無所覺,仍舊流著口水睡的香。
他冷哼一聲,一甩響簾離開琉璃的臥房。見到從外面趕進來的香雪,不等她行禮,就惡狠狠地問道:“盛家那個胖子怎麼會在琉璃的臥房?琉璃呢?”
香雪原本是在慈寧宮服侍的,對六皇子比旁人要熟悉一些,可這並不意味著她不怕發怒的六皇子。她聽六皇子語氣不妙,連忙補了一禮,小聲解釋道:“六皇子容稟,小姐昨日裡回來的晚來,來不及收拾客房,便與盛小姐擠了一晚上……”
“琉璃也在裡面?!”六皇子自己都沒察覺到,他說話的聲音低了幾度。
香雪連忙點頭:“是的。這會,小姐和盛小姐也該起了,奴婢……”
六皇子卻收斂了情緒,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不必,讓太醫在外面候著行了。”說到這六皇子頓了頓才問道:“昨日,琉璃可去瞧過香雲那丫頭?”
香雪聞言詫異地抬頭,莫不是六皇子果真如傳聞的那樣,對香雲起了心思?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香雲的長相,頂天了算是眉清目秀,與沈小姐簡直沒法比!不是說娶妻娶賢,納妾納美,怎的六皇子的口味這般與眾不同。
而六皇子一直沒有得到回答,一抬頭就撞見了滿臉不敢置信的香雪。他早已歷練成了人精,如何看不懂香雪的腦補,他輕輕拍了拍桌子,低聲怒斥道:“收起你的齷齪心思,不然,本皇子不介意給那片園子加點花肥!”這語氣,除了惱羞成怒,更多的是不善!
香雪聞言,撲通一聲,雙膝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地上:“請六皇子恕罪。”說著再不敢胡思亂想,而是回答起了六皇子的問題:“小姐昨天回來後,並沒有去看香雲姑娘……”
比起屈膝的半禮,六皇子顯然更適應別人跪著他坐著。像現在這樣俯視香雪,讓六皇子覺得舒服而愜意。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開玩笑一樣打斷了香雪沒有說完的話:“咦?琉璃竟這般狠心?”
香雪還當六皇子是維護香雲以致對琉璃有了不滿,先是一愣,才斟酌道:“小姐讓我們都冷一冷香雲姑娘,說要讓香雲姑娘長長記性,免得日後認錯了主子,丟了性命。六皇子,請恕奴婢多嘴,奴婢雖然不知昨天慈寧宮發生了什麼事,可小姐待人一向寬厚,會這般對待香雲姑娘,定是有原因的……”
六皇子聽著也不以為意,嬉笑道:“倒是沒看出來,琉璃還蠻會籠絡人心的,你原來不是跟在皇祖母身邊嗎?怎麼,這才跟琉璃半月有餘,就學會維護新主子了,可見人心易變!”
香雪在慈寧宮與六皇子接觸不多,只知道六皇子陰晴不定,哪裡能聽出他話裡的真假,她連連以頭觸地,辯解道:“奴婢不敢,奴婢所說句句屬實,實在是不忍看您因為誤會對小姐生了嫌隙……”
六皇子也是在莫棄閣有些無聊,想到琉璃就在裡面睡著,他的心很安穩,才在閒暇之餘逗弄起了香雪。他很喜歡聽底下人磕頭求饒的聲音,可這會時機不對,事由也不對,他皺了皺眉,忍不住再次打斷了香雪:“行了,你做的很好。”
六皇子說著掏了掏衣袖,發現啥也沒有,才略微尷尬地一聲輕咳:“一會你去找馮二,就說本皇子說的,賞你一錠金子,讓你去領!”
香雪一臉的呆愣,對於急轉彎的事態,顯然有些不適應,她猶如在夢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