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驚怒伴著香雲的嗚咽,讓慈寧宮的氣氛一下子冷凝了下來。
皇后看了看氣憤的太后,又看了看茫然的計藍旖以及一臉詫異的駱長軒,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她突然有種被算計的感覺。皇后神色隱晦地看向琉璃與六皇子所在的偏房,眼睛閃爍,手在寬寬的衣袖裡緊緊握成拳頭……
而琉璃原本安靜地躺在慈寧宮的偏房,腳腕的腫脹和疼痛帶來的不適,讓她眉頭一直沒有開啟。她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要說法,畢竟她心裡清楚的很,計藍旖只是手誤,不是心腸歹毒故意推搡她。而她之所以囂張跋扈地頂撞皇太孫將事情鬧大,也不過是想讓太后看在她也受了傷的份上,免了香雲的皮肉之苦。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皇后過早的出現在慈寧宮以及六皇子給計藍旖狠狠的一巴掌,讓事態的發展完全脫離了她的設想。這種失控的感覺,讓琉璃不自覺地生起了悶氣,她不想搭理壞脾氣的六皇子,費勁腦筋地想,還有什麼和稀泥的法子,能夠讓香雲脫身,兩不相傷。
只是還不等她想出法子就聽到外間傳來香雲嗚咽的求饒聲,她滿臉的不敢置信,一邊爬起身準備下床,一邊抬頭問六皇子:“外面的是,是香雲?她怎麼了?”
六皇子沉吟不答,反將雙手壓在琉璃的肩上,止住她要下床的架勢,阻攔道:“你腳上有傷,不準下床!”
琉璃身子一僵,神色懷疑地看向六皇子,然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猛地抬臂將六皇子的雙手都打到一邊,道:“讓開,好狗不擋道!”
六皇子受人尊崇久矣,哪裡受過這等冷遇!他腰身一彎,信手抓住了琉璃支撐在床上的手腕,一個用力就將還不曾坐穩的琉璃掀翻在床。因為琉璃受了傷,他也不知是氣琉璃還是氣自己,反正情緒極不穩定。
六皇子的語氣因隱忍變得十分惡劣:“被個丫頭片子弄傷,還想出去招搖顯擺?你這會出去能做什麼,手不能打、腳不能踢、口不能罵,無非是示人以弱,掉兩滴眼淚博皇祖母的同情!我告訴你,從上輩子開始,我最不屑的就是示弱,所以,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
琉璃掙扎的身子只是一頓,然後幅度越來越大。
六皇子脾氣暴躁,琉璃也不是善茬子。她自小就是吃軟不吃硬,哪裡容許自己被六皇子桎梏在床上,她一刻也不安生,一雙大眼怒氣衝衝地盯著六皇子,然後趁六皇子愣神的功夫,扭頭一口就咬在了他的手腕!因為心裡著急,琉璃下口一點餘地也沒留,也不過幾秒種的時間,她口裡就泛起了淡淡的血腥味。
六皇子手上吃痛,用力將自己手腕從琉璃的嘴裡拉出來。他看著不停往外流血的傷口,不僅沒有發火,情緒反倒先於琉璃穩定了下來。
他的眼睛隨著血液的外溢越來越亮,然後在琉璃不敢置信的注視下,把手腕貼近嘴唇,伸出粉紅色的舌頭,將手腕上殘留的自己的血跡以及琉璃的唾液慢騰騰地舔了個乾乾淨淨……只是,琉璃沒有注意到的是,六皇子的眼睛並沒有看自己的手腕,而是從頭到尾盯著她,彷彿要將她一絲一毫的反應都刻在心上。
琉璃猝不及防之下看到這幅場景,眼睛越睜越大,嘴巴不自覺的張開,小臉瞬間漲得通紅!他如何能想到六皇子這麼不要臉,這般瘋魔!她狠狠嚥了口吐沫,過了好一會,才猛地抬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遮住自己痴迷的眼睛,覺得自己也是也瘋了。她內心不斷的哀嚎,她怎麼會覺得六皇子吞食血液的畫面,妖豔而誘惑,簡直美呆了!
良久,六皇子低下頭,輕聲笑了起來,在琉璃不明所以的注視下,他的笑聲越來越大。他猛地將琉璃抱在了懷裡,一字一句道:“好!不愧是朕瞧上的!”
琉璃聽到六皇子的自稱,身子頓時僵住了!她忍不住再次掙扎了起來,從六皇子懷裡掙脫出來,對他怒目而視:“你簡直大逆不道!”
六皇子卻是心情大好,只覺得懷裡的小豹子可愛的緊,他執起琉璃的手親了親,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琉璃的頭髮,安撫道:“乖,安靜些,你那丫鬟沒事,只是一場戲!你若答應我不哭不鬧,我就帶你出去。”
琉璃對六皇子的懷疑越來越深,可最終還是犟不過六皇子,妥協地點了點頭。
六皇子看著琉璃裝出來的乖巧,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他俯身,想用公主抱的方式將琉璃從床上抱起來,怎奈,樂極生悲!他一時興奮,竟然忘記了他現在還只是不學無術的六皇子,年紀就是他最強的桎梏。他手下一使勁,不僅差點扭到自己的腰,還險些將琉璃摔了出去。
琉璃重新跌在床上,面色一僵,正要發火,可看著六皇子滿臉的懊惱,諷刺的話竟然說不出口了。仔細一想,她已經八歲了,而且只是看著瘦弱而已,實際上她骨架偏小,身上肉嘟嘟的,分量著實不輕;而六皇子,他也不過才十歲,可能是因為挑食?),長得瘦胳膊瘦腿的,哪裡能抱的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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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為了照顧六皇子的自尊,努力壓下笑意,一本正經地請求道:“勞煩六皇子扶我出去。”
六皇子輕咳一聲,為掩飾自己的臉紅,俯身為琉璃穿起了鞋子,這一番動作,做起來熟稔又自然,還不等琉璃反應過來,未受傷的右腳就已經穿好鞋子踏在了地上。至於左腳,因腫的像個豬蹄,實在塞不到鞋裡面,只能翹著。
琉璃單腳站起身,感覺六皇子周邊的氣質再次冷了下來,彷彿適才大笑的不是他,看著六皇子隨意變臉,琉璃只得感嘆一聲,這世界上,就是存在屬變色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