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垂下眼眸，眼淚撲簌撲簌掉得更兇。
在這皇宮裡都是些可憐的人啊...
“秋姑姑....快起來。”楚風聞言轉身，六年未見，依舊還記得眼前之人，“我是應該早些來看看雲娘娘...”
不管是對於雲貴妃還是對於秋嬤嬤，楚風依舊還是六年前的稱呼。
只是斗轉星移，所有的人要麼已經長大，要麼已經開始變老呀！
甚至....
有的人一轉身就已經是天人永隔。
楚風望著秋嬤嬤，漆黑如墨的眼瞳裡空空洞洞的，像是被人挖空了心。
他至今未敢踏進那寢殿一步。
他雖然知道里面的人並不是他的生母，但是，那個人卻是他對於“母親”這個稱呼的第一印象。
“四皇子，娘娘雖然做的不多，但她真的盡力了...”秋嬤嬤的眼淚如決堤洪水，哭的撕心裂肺。
“我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感到悲傷，才感到心裡空落落的令人發寒，楚風仰頭，將眼中的晶瑩逼在了眼眶裡，“你去忙吧。”
重新轉身望向遠方，身上如夜般的黑衣，襯得他的臉色愈發慘白。
他怔怔的站著，又站成了一尊雕像。
在那恍若隔世的久遠記憶裡，那個帶帶淡淡笑意的善良女子曾經問他：“你是誰？”那時候，宮中大多數人還不知他的存在。
那是他初遇皇兄的第一天，他記得，她穿著一身如雪緞衣，就像個仙子一般，給了他滿滿一盒子的糕點讓他帶回去吃。
當時，他還不知道死亡是什麼，他以為帶他的秋嬤嬤是睡得太沉所以才怎麼喊都喊不醒，並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他。
他實在是餓了，才從冷宮偷偷的溜出來，恰恰遇到他的皇兄在雲亭小築外玩。
當時的雲亭小築就是當時雲美人的住處，是離冷宮最近的一處寢宮，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她那麼溫柔....
“楚風....”
雲月和文心匆匆忙忙的踏進秋梧宮，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楚風。
清蕭孤寂的身影即使在晌午時分的陽光裡依舊顯得薄涼刺骨，橙黃色的光暈打在他的身上竟絲毫不起作用。
在這凜冽的冬日，他竟只著了一件黑色單衣。
“皇嫂....”聽到聲音再次轉身，楚風的眼眸是再也掩飾不住的沉痛和悲哀，“皇兄在寢殿。”
開口的第一句話，他雖然是對文心說的，但是他的腳步已經快速的邁向雲月。
將雲月給緊緊的攬在懷裡，似是要揉進身體裡，他的身體微顫，“阿月，雲娘娘沒了...”
男人只有在面對最愛的人時，才會變得脆弱。
楚風的聲音都已經哽咽。
雲貴妃的死，對楚風而言，就像是一顆石子激盪在水中，在他的心口拂著層層顫慄。
他有一種預感，這只是一個開始，他會失去越來越多的人，包括...雲月！
“楚風...我喘不動氣....”楚風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雲月不得不開腔。
如果可以，她寧願不開腔，就任由這個男人抱著。
在回宮的途中，她已經從文心、冷一和冷八的口中瞭解過雲貴妃，所以她懂楚風。
在楚風的心裡，應該是將雲貴妃當成一個母親來看的。
假想的也好，奢望的也罷，這個男人對雲貴妃的感情定然也是炙熱的，雖然他從來不說。
他就是這樣一個喜歡將一切都埋在心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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